李隆基对安禄山的请安置若罔闻,又翻了几页书,倒是先问起李峥来了:“李峥,朕听说你怎么非要带着兵到勤政楼来了?”
李峥拱手道:“陛下,臣这么做,就是为了保护这里一切人的安全。”
回答的很直接,很李峥。这种“直接”令安禄山踏实了很多,其实也令李隆基对他刮目相看,面对这么真诚坦白的回答,也就没必要再质疑下去了,李隆基道:“好个一切人,这里也包括朕喽?”
“自然。”李峥道。
李隆基叹然道,“好了,不跟你磨嘴皮子了,还是说说他吧。安禄山,朕给你的回信,收到没有?”他将书卷往旁边一仍,乜着殿前人道。
安禄山终于等到了皇帝的问话,打了一激灵,抿了下干裂的嘴唇道:“呃,陛下,我没有见到您的信啊!”
“是没见到呢?还是根本就没打算见?”李隆基坐正了身子,“安禄山呀,你胆子真大,没得到朕的允准,就敢私自带兵进京,这是要造反么?”
“啊不不不。”安禄山向前跪行了几步,道:“陛下,臣可是您的干儿子呀,哪有儿子敢造老子反的?儿之所以没等陛下的信,皆是因为这大冬天的,生怕几百匹马会生病,所以就着急着给您送来啦!”
“喔?呵呵,你倒是对朕忠心得很!就这一个原因么?”李隆基不温不火地道。
安禄山继续卖傻:“不不,不只是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儿可是李峥的结拜大哥呀,这多日不见兄弟,哎呀,让人想得紧呐,所以就一路赶过来,要见我家兄弟呀!”
“哈哈哈。”李隆基狂笑几声,陡然敛去笑容,突然发问:“可是李峥难道还没告诉你么?朕因为他的狂悖无礼,不服管束,已经赐他饮鸩自尽了!你既然是他的结拜大哥,就一同自尽吧!”
“嗯?啊?”李峥闻之一惊,变得不知所措。
李隆基紧盯他两仔细观察着。
只片晌的寂静,安禄山便伏地叩拜,道:“陛下冤枉呀,李峥可是我的好兄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绝不会做出什么辜负陛下的事,他可不能死。如果陛下非要他死,那不如让我这个当兄长的替他死得了,等我死后,还请陛下好好待他。”没人观察到,安禄山在回答问题前眼珠子“呲溜”一转。
“也行呀,如果你死了,你的三镇节度使的兵权该交给谁呢?你给朕推荐一个人选吧?”李隆基紧接着问道。
“我兄弟呀。”安禄山直截了当。
李隆基笑了笑,又斜靠在龙椅上,拿起书来看,道:“真是兄弟情深呐!好得很!方才朕只是和你们说了句玩笑话。李峥已是朕亲封的冠军大将军,堂堂正三品武将,哪有说死就死的。更何况,朕还等着他立功呢!
既然朕不会让李峥死,所以有他这个好兄弟在,安禄山,我儿,朕自然也不会叫你去死的。既然都不死,那就各办各的事吧!你的几百匹马朕是不会要的,不如把他送给你的好兄弟吧,他上战场时自会用得着。你的兵就驻扎在潼关好了,等你回去时,一道带走。还有什么事么?”
李峥明白过来了,皇帝这突然的发难,就是想摸一摸自己和安禄山的底线,想让两人原形毕露。好在安禄山也忒狡猾了,憨憨萌萌的应对,也挑不出毛病来。可李峥心里确十分不悦,心想这老皇帝一惊一乍的,还在给自己玩儿些帝王心术,烦不烦人。
所以李峥把不悦挂在脸上,并没有答话。倒是安禄山道:“可是,陛下不要臣送来的马,那臣岂不是白来一趟?”
李隆基冷哼道:“也没白来呀,你的好兄弟不是见着了么?想必你们私下里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还有,贵妃既然收你做了义子,你不去见见娘么?”
安禄山憨憨地道:“喔,是是是,这么着,也不算白来。”
“朕累了,想必你们也累了,那就下去吧!”李隆基徐徐起身,向幕后走去。
安禄山望着他的背影,恭声道:“微臣恭送陛下,臣告退。”
李峥“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高力士一直在帘幕后观察着局面。李隆基走过来说道:“力士呀,你猜安禄山会不会反?”
高力士恭声道:“该不至于吧?”
李隆基道:“要看李峥的。”
高力士跟上几步道:“老奴一直在后面偷瞄着李峥呢,瞧他面有怒色。”
李隆基大笑几声:“那是个性情中人,率直得很!直就好,朕才安心。”
李峥府中。一场夜宴。
安禄山手执一碗酒,对李峥道:“好兄弟,我没看错你,有你在所以圣上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哈哈哈。”
李峥端起酒碗与他一敬,道:“说真的,圣上今日如此轻描淡写的处理,倒是令我意外。不过大哥呀,你这次来的如此唐突,委实令兄弟为难。”
“为难就为难这一次,请兄弟多担待。”安禄山一饮而尽,道,“你以为我是傻乎乎唐突而来的么?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