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型已合,肃甄部数万铁骑已被完完全全包围在了这片不过方圆十数里的洛阳城郊。
而在东方,此刻已是尘嚣直上,扬土遮天蔽日,大地的震颤之音从远处的高地滚滚而来,如同疾风骤雨一般。
但沙场老兵们一下子便能听出来,这隆隆的轰鸣声并不是那么有节奏,这不是骑兵!
只是一刹那,那撼动天地的雷鸣声便已经响彻在胡寇步卒的耳边了。
隐隐黄尘飞沙中,两匹战马同时跃出暗霾,长鸣一声,牵引着其后高约丈余的战车,也随之冲破灰障,直直的如闪电般切入仅余数千骑兵保护的肃甄步卒兵阵。
车轮中央突出的锥铩随着战车的飞驰极速旋转,发出那种金属摩擦空气而特有的嗡鸣声,卷动的气流带起地面的尘土扶摇而上。
而后是第二乘,第三乘,第四乘……
数百乘战车从洛阳城的东方,冲破一切可能的障碍,径直杀向了城下毫无防备的独孤步兵阵地,因为地形的原因,速度越来越快,风驰电掣似乎都有些难以形容。
所有的战车上都有两个挥戈的甲士,一边一个,长戈伸出战车一丈有余,闪亮泛着寒光的利刃划破浓浓的烟尘,直指敌军营阵。
战车上的弓箭手早已发箭,数百箭矢如同雨点般砸向了不远处的胡寇步卒。
而在所有战车中,冲在最前面的战车御者是一个肩披金色战袍的将军。
一手握紧着缰绳,一手已经拔出腰间的佩剑,眼神凌厉,半尺泛白胡须因为强风,已完全贴在了下颚上,此人正是前锋营之将——叶凌。
其手中剑锋所指,是为前方已经手足无措的两万肃甄步兵。
余留的千余肃甄轻骑自然不会让五营军简单得逞,一涌而上,正面杀向了叶凌所领的三百战车阵。
但如此重要的洛阳之战,五营军怎会没有万全对策!
“杀!!!”
战车阵之后的昏黄飞尘中,一声贯穿整个战场的呐喊冲破扬沙,震颤着城下每个人的心脉。
一道紫色的剑风驱散尘霾,引领着一匹白色的战马腾空跃入所有人的眼界,银白铠甲因为剑刃的映照而泛着一丝紫光,一袭白袍随风飘扬而起,手里的长剑闪耀着亮紫色的寒光,直指迎面而来的数千独孤骑兵。
林潇云和邵为所领林字营和祖字营的数千骑兵,终于从叶凌战车之阵的后方杀出,作为掩护杀入肃甄轻骑阵营之中。
叶凌的战车阵自然也没有丝毫停留,在林字营两员大将的开路下,无可拦阻的冲入独孤步卒方阵之中。
肃甄步兵并没有晋军那般的铁甲盾,也少有排兵布阵的讲究,面对双乘战车这般铁甲雄师,最多的应对就只能是弓箭了,但这对于快速行进的五营军战车阵来说,显然是螳臂当车。
敌方没有了骑兵的掩护,叶凌领着数百战车在步兵营阵中来回纵横,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斩杀胡寇,致使两万肃甄步兵几乎全面溃散,
一部分步卒重新逃回城内,但大多数没来得及撤回城内的肃甄兵士便只有向西而逃。
然而,如果此刻指挥肃甄步兵营阵的将领了解五营军,便不会出此下策,因为他们不知道,对方仍有两员大将没有出阵。
而向西,等着他们的,正是“江南虎师”,更是赤炼之“仕”!
洛阳城西边只有不足一千的五营军将士,这也是城楼上的肃甄仪准许步卒营阵向西撤退的原因。
他或许想着,冲散这一千士兵的拦截,还余留下的万余肃甄步兵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肃甄仪却忽略了一点,这不足一千的红色战袍锐士,领头的将军正是那天在城楼下蔑视他的老将。
老将身后的破败红袍随风荡漾,战盔下的眉头微微皱着,眼睛有些淡然的盯着正一路冲杀而来的数千肃甄步卒。
夹着白丝的胡须在微风中抖动,左手持一个圆木盾,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佩剑剑柄上,压起了腰下身后那火红色的剑鞘。
越来越近的肃甄步卒手持各式武器,叫嚷着,呐喊着,朝着此处的数百祖字营将士冲来。
从对方人群中射出一阵又一阵的箭矢,老将和身后的将士们也即刻蹲下,用手里的圆盾悉数挡了下来。
而伴随着最后一波箭矢的落地,数千独孤兵士已经杀至身前了。
老将起身后,一手扔掉插满箭矢的圆盾,右手这才利落的拔出腰间佩剑。
殷红的剑刃在出鞘的一刹那便引燃了地面之上的枯草,点点星火围绕在那名红袍将军的身边,并有愈燃愈烈之势。
对面仍奋勇杀来的肃甄将士自然不知道六剑之事,可能更没听说过关于赤炼的传闻,但老将身后的偏将覃南却是十分明了,这次,或将又是一场血与火的较量。
“赤炼所及,寸土寸灰!”
覃南在心中默念一句,也随之拔出腰间佩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