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右使说完,不自觉的微微皱起了眉,眯着眼,似乎在深深思考着什么。
稍稍停留后,一丝微风拂过,序右使也再度完全睁开了眼,露出阴冷沉峻的目光,掷地有声的道:“回主帅宅院!”
序右使迈开些许匆忙的步伐,面色沉稳的与林潇云擦肩而过,向着主帅宅邸方向而回。
而林潇云从师多年,对于此等气场,自然明白了师父的言外之意,于是,稍作迟疑,也便转过身去,跟在序右使后面,急匆匆的回到了主帅宅邸。
进入厅堂,兰左使已经下去休息了,只剩司马徽一人有些乏力的坐于主帅位上,一只手撑着木案,一只手顶在额前,揉着太阳穴。
见序右使神色匆忙的折返回来,司马徽颇有些疑惑,不禁垂手而端坐,稍稍收拾一番困意,低沉着声音,道:“序右使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序右使也并不多言,立于堂中,作揖行一礼,拜下身去,道:“为一下作勾当,来请越王首肯!”
司马徽听闻,顿时倦意全无,单手抚案,慢慢向前探出了身子,最后,甚至整个人都俯在了木案上,皱着眉,眯着眼,犀利惑然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此刻仍旧俯身的序右使,良久后,方才用难以相信的语气,低声道:“连你也这么觉得?”
序右使这才慢慢立起身来,直视高台上宾的司马徽,眼神阴沉决然,语气冰寒的道:“没错,肃甄然,不能留!”
虽然明白序右使的居心,但亲耳听闻这句话从自己师父口中说出,林潇云还是不禁有些心颤,满眼惊诧与愕然,对师父的决心,也理解的更加深刻了。
序右使虽出身寒门,发迹于草莽,但无论是修为涵养,还是眼光谋略,无不是冠绝群雄、出类拔萃,堪称国士无双,实不为过。
出尔反尔、暗算陷害,此等下作之举,不说良臣名士不耻,就连当今世风都难以容忍,可见,序右使对越王说出如此话语,的确是权衡思忖良久后才有的举动。
而司马徽也再度沉默,屏息凝思,慢慢恢复了坐姿,片刻后,轻声道:“方才兰左使也提过此事,但本王一时没下决定,不知序右使有何打算?”
“如此勾当,越王只需首肯即可!具体事宜,臣已有安排!”
“也好!”司马徽轻舒口气,又看向了一同进入厅堂的林潇云,道:“对于此事,易丞有何看法!”
林潇云抱拳,微微有些恍然,道:“师父所言有理,肃甄然不除,日后定成大患,还望义父定夺!”
司马徽再度抚案沉思,短暂的安静后,嘴角扬了扬,道:“好!此事便劳烦序右使吧,只是切记干净不留痕迹!”
“臣定不辱命!”
说罢,序右使再度俯身行礼,后退三步,神色严肃的转过身,领着林潇云向着厅堂外大步走去。
序右使阔步向前,还没跨出宅邸大门,边走边问紧跟在身后的林潇云道:“从南阳到洛阳,有几条回路?”
“三条!曲邑、甫丘和关山隘!”林潇云利索的答道。
“关山隘?”序右使惊疑一句,转过身来,如鹰的双眼闪着阴森闪亮的寒光,接着道:“关山隘情况如何?可有我军驻兵?”
“关山隘地处甫丘以西四十里,路途险阻,也是条远路,暂且没有我军驻兵!”
序右使皱一皱眉,捋捋胡须,稍作沉思,然后道:“今夜,在此处布局,一定要干净利落!”
“明白!”林潇云点头答道。
“你亲自布局,但你今夜不能出城,以免打草惊蛇,派得力下属去办!”序右使稍有停顿,又作补充道。
“还有!”序右使警惕的扫视一番四周,确定无眼线之后,才低声吩咐道:“今夜,遣一暗子前去打探驿馆!”
在交代好一切事宜,再度确认周遭没有密探之后,序右使和林潇云二人才各自回居处而去。
明月当空,夜色微凉,似乎疲倦了一整天的南阳城早已困顿,入夜之后,便迅速安静下来,沉沉进入梦乡,但对于林潇云而言,纵使日间劳累,今晚却仍旧是一个不眠之夜。
细细谋划,结合关山隘口的地形,三番五次的推演,总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方案,随后,又秘密派出手下的得力干将,领十人小队,轻骑前往,趁夜布局,等关山隘的局安排妥当,已是三更时分。
此外,还要遣一位身手了得的林字营将士,前往驿馆查探,在这一切布置好后,林潇云早已是精疲力竭,躺卧在床,几遭辗转反侧,便已听到了鸡鸣之声,迷迷糊糊中,方才浅浅睡去。
***********
第二日的南阳城,微微有些薄雾,在车轮微摇轻晃的吱呀声中,肃甄言雪的仪队慢慢停在了主帅宅院前。
司马徽和左右使已经领着身后众将在门楼前候着了,今日的事宜并不算多,不过是双方递交盖印合约,及肃甄然呈交赔付条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