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皆被扭曲。
明微吓得失色,他双手紧握对方肩膀,喊道:“冷静、冷静!陈璃画!”
下一刻,极其生硬地过渡到了另一个场景。
陈璃画站在对面朝他挥手,一旁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架,明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这里看起来是超市。
“明微,我们可以零元购啦!”陈璃画的手贴在嘴边,兴奋对他大喊。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好陈璃画记得刚才的对话,他还以为对方选择性遗忘,并且切换到下一个梦了。
听清她的声音后,明微哑然失笑。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最坏的事情吗?”
这种程度对喻朝汐而言简直家常便饭。
“哇,还不够坏吗?还好这里不是你的梦。”陈璃画发出“啧啧”的声音。
明微无奈笑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
吴可非看着周围擦肩而过却触碰不到的人,世界变得不再真实,大家都没变,他也没变,只是当你不用再感受其他人的温度、不用跟任何人产生任何交集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变得透明了起来,密集的人群像是空气,林立的高楼不过是模型,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人,就连自身的存在都值得怀疑。
原本拥挤的世界突然间变得空荡,车和车总是来来返返,人和人总是聚了又散,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其实希望出现一个站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人,一个有些特别的人,为这个透明的世界增添一些实体的色彩,为他无处安放的目光提供一个短暂的栖息地,将他从若即若离的深渊拉回边缘。
令人失落的是,那是不可能的。
成天入对出双的家伙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不免让人羡慕,白鲟和黑熊便是如此,但这点其实让吴可非费解,如果他们还有相爱的能力,又怎么会效力于暮色?所有密教因毁灭而生。
当然,吴可非并不能擅自笃定白鲟和黑熊的关系,只是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罢了。
白鲟和黑熊的住处吴可非不算陌生,这一建筑群包含了他之前调查过的赌场,就在香榭大道旁,他俩似乎常到这里的天台,下雨天也不例外。
天台的两边有朝内倾斜的石墙,顶端没有封闭,且没有覆盖整个天台,几盏昏黄的灯光坐落在地上的夹角处,将人的影子投射到斜墙上拉得很长,雨滴敲打着伞面,伞里的人望着远方。
伞里有两人,在镜中世界,伞外还有一位幸运观众,借着隔壁楼层的玻璃窗,这天台正好是吴可非可以涉足的区域。
在巴黎,任何天台的景色都不会差到哪去,这里也不例外,繁华的香榭大道和塞纳河尽收眼底,远处是璀璨的左岸,灯火通明、似昼非昼。
白鲟身前挂着相机,她大概习惯了走到哪都带着这东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黑熊没有过多思考,回答:“芸芸众生,了无生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的你有同样的感受。”白鲟说道。
“每一个带着绝望死去的人都会有同感。”黑熊深邃的眼眶中那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望着远方,也像在望着遥远的过去,“如果他们也有机会再回望一次人间的话。”他又补充了一句。
白鲟赞同地点头:“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黑熊不解。
“你还是当时的想法吗?”白鲟问。
黑熊快速且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他的眼球,“差不多吧。”含糊不清的回答,“毕竟我们正是因此重生。”
白鲟叹了口气:“因为绝望而死,又因绝望重生,好像有些讽刺。”
“你呢?”黑熊问。
白鲟摇头,或许是因为城市的灯火倒映在她的眼中,她的双眼此时看去无比明媚:“就像《西部世界》中德洛丽丝第一次被带到外界那样,我看着这座城市,所有闪耀的灯光像是漫天星辰洒落在地,芸芸众生,如此热闹,就连雨滴坠落都像流星划过。”
她终于拿起手中的相机,调整参数后,对着眼前的画面按下快门,清脆的咔嚓声像是警钟提醒着黑熊什么,他看向白鲟,此时的她跟这种城市一样闪闪发光,同时与暮色格格不入。
她又道:“可这一切却建立在暮色之上。”
“在暮色中,希望和美好是违禁品。”黑熊说,“你最好不要让教主知道。”
“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白鲟含笑,“而且这并不影响什么,只会让我们和世界毁灭得更浪漫些。”
黑熊听此松了口气,有时“希望”与魔鬼相似,都令人不安。
吴可非琢磨着,听起来他们似乎都死过一次?之前组织查到那个代号叫做考拉的小女孩确实有死亡证明,但活生生的人就在他们面前,所以组织自然质疑证明的真实性,可白鲟和黑熊所言确有其事,这是怎么回事?
人死如何复生?
“距离那扇门开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