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事情！都是你的事情好不……算了，气话，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波波球，哎，跟你在一起啊，总是这么惊心动魄，我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前半辈子我都是怎么活过来的？我的生活真平静过？不会是上辈子的错觉吧？”

佩小姐顿了一下后，一声长叹：“哎，还是说正经事吧……首先取对‘模因’的扩大化概念，也就是一种不具备实体的，拥有自我复制、传递、感染的最小信息因子，如果说基因、DNA等，传递信息需要物理载体，那么‘模因’就是不需要载体的基因，包括但不局限于文化、宗教、理念、观点等。

我们社会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的，开始对一个概念、文化产品进行模因分析，评定其‘煽动’‘传播’等级，自古以来，列秋文学奖的小说、音乐、游戏等文化作品，都带是最高级的模因效应作品……这些概念你们应该都明白吧，我这里是为之后的说明做铺垫，预设前提。”

白莫邪躺在靠客厅边的凉棚阴影下，点点头接话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叫‘克拉西主义’的政治观点，具有极强的煽动性，被定为了最高级的社会性质模因，放任传播，可能影响到社会稳定？”

阳光下连影子模拟出来了的，佩小姐的全息投影来回踱着步：“没错，模因本身就根植于智慧生物的社会生活之中，从上古开始，议会、朝廷、学校，都能认为是高级别模因，自然自发传播之地，虽然我们现在可以控制、利用模因，将其变成一门学科，一门技术，可以实际应用于日常了，但依然不能忽视‘自然中’它的自然传播属性啊。”

白莫邪：“哈哈，我是最不可能忽视的人了，我来的那个年代，刚刚度过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世界规模的模因对抗呢……这些道理你是在对她们几个讲的？”

佩小姐的这段话，震惊一旁的白玲玲、奈琪露蒂、奈琪露娜，她们仨都一脸恍然的模样，显然高级技术环境里呆久了，就有点回不到原始环境里了。

白玲玲：“耙耙那个年代？”

奈琪露蒂：“冷战。”

白莫邪：“是意识形态，而之前的模因冲突是宗教，但由于技术科技所限，都没有扩展到全球范围，宗教战争都是大陆地区局限性质的。”

佩小姐：“之后太阳系时代开始，模因冲突就是‘理念纷争’了，一直持续至今。”

白莫邪：“嗯，这么一从长计议，‘克拉西主义’就没那么神秘了……所以它具体讲了些什么？这么具有感染力？搞得王星茹都掖着藏着的……”

佩小姐投影出全息拓扑图来，让白莫邪找回了当年上网课时看ppt的感觉：

“由一个核心思想经过三步推导得出的一种国家规范主义——核心是‘自古以来的新旧人类之争，说明人作为一个概念并非永恒不变’，以此为开端进行推导——1，所以可以认为人类之间的纷争，是在开拓探索人类这个概念的边界——2，有边界就需要进行界定，因此我们获得了人类权的概念——3，人类内部纷争是在探讨人类权，那么在拓展边界，划归人类权范畴之前，就是人与非人之前的纷争。最后的政治结论就是这个框里的内容了——‘现今人类所建立之国家，是人与非人的边界，有捍卫正当的人类权，排除一切规范之外侵害的自然法理之义务’。”

奈琪露娜听得歪头皱眉半天：“……就这就这？道理？听从？大家都会相信？奈琪露娜不懂……”

白莫邪琢磨了一下，心中恍然：“人类还是‘人类权’，对于非人来说，只有一种宿命，那就是成为人类。”

白玲玲：“但到底什么是人类哩？铃铃在观察。”

佩小姐：“哎……这就是这个国家规范主义的魅力所在了，它天生就需要有一个对立面，没有外部的，就在内部进行寻找，纷争并不局限于战争，还能是几个学究之间的学术讨论、全民范围的社会学大论战，如果说由羲家理念形成的‘帝国统治下的和平’社会，是一个毫无波澜的宁静日常，那么克拉西主义形成的社会，就将是一种波澜壮阔，每天都充满激情与挑战的动态社会。”

奈琪露蒂也趴在软垫上猫咪晒太阳，举起尾巴表示要发言：“太极端了，现在的银河帝国不也有挺多刺激活动的吗？比如装甲无限。”

白莫邪：“不是日子平平淡淡的意思，是更深一层次的——你想想之前不是人类，但打了一架之后就是人类了，如果是敌人赢了，岂不是直接改朝换代了？而且合情合理合法——”

白玲玲：“哦噢！整个社会阶层都运动起来了哩！”

白莫邪：“头一天是学生，第二天再坐到一起，就变成校长了，原来的校长、老师，都得从头学习学生开发的理论——老是反对老师、师公的亚里士多德应该挺高兴……主义、主义，总感觉最近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佩小姐：“嗯，是的，而且不止是听来着啊，你还一直跟这玩意儿战斗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