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的具体事务,都有专门人负责,谢岩其实要管的事情并不太多,他近两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将图纸画好,至于冯宝,则按照商量好的方法,带上几个人,向“长安”而去。
谢岩自问没有冯宝那么洒脱,因此,去青楼扬名这种事情,他总觉得“太难了”,可是,不去又不成,按照和冯宝的约定,一个去“长安”,一个在“洛阳”,干的都是一样的事,根本没得选择。
自己没办法,就只能求助于人,谢岩想了又想,最后决定去找洛克然。
“土地竞标会”后,洛克然始终没有离开“洛阳”,他让同行的萧姓富商回南方督办运粮事,自己带着几个随从,在城里包下一座宅院,成天呼朋唤友,饮宴不断。
期间,邀请过谢岩多次,均被他以公务繁忙推掉,所以,洛克然一直就没想过,自己会收到谢岩的拜贴。
拜贴很正式,内容很寻常,也就是说“五日后到访云云”,关键是落款,只有“谢岩”两个字。
充分显示出,谢岩是以一种极为平常的拜访友人的态度前来。
这份朴素的平常心,官员之间,仕子之间相互使用都很寻常,唯独用在商贾身上,才显得更加珍贵。
洛克然很小心的将拜贴收好,然后对前来投送拜贴的韩跃道:“劳烦小郎君回去禀告你家县男,就说洛某欣喜万分,扫榻以待县男大驾光临。”
韩跃道:“我家县男说了,他难得进一次‘洛阳’,希望多结交一些朋友,还请你多多费心安排了。”
“这是哪里话?请回复你家县男,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洛某自当办的妥妥帖帖。”
既然得到答复,韩跃也不多待,马上告辞离开,洛克然不仅亲自送他出门,还命人给了韩跃一贯赏钱,可算是大方至极。
“新安县男”谢岩五日后拜访洛克然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人散布了出去。
虽然洛克然很奇怪,他并没有刻意宣扬此事,但是就在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几位有过来往的商贾以及世家子弟的口信,表达了自己想要见一面谢岩的意思。
到了这个时候,洛克然猛然间意识到,谢岩突然来访,必定极有深意,自己可千万不能领会错了,否则影响日后来往,他很清楚,谢岩这个不大不小的“新安县男”,那可是皇帝眼中的人才,远不是一般勋贵可比的。
“可找谁问去呢?”洛克然犯了难。
最后还是在随从的提醒下,洛克然想起来,去找黄守义。
众所周知,黄守义和冯宝关系非常不错,同时他也认识谢岩,最起码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想到那便不再犹豫,洛克然命人备下礼物,亲自出门,前去拜访黄守义。
今时今日的黄守义,虽没有从投献许家的境况中摆脱出来,但在“洛阳”商贾们的眼里,那点钱,权当是交“许家”这个朋友了。他的商号,光是买酒这一项收入,就堪称日进斗金。
旁人不知道冯宝最初是没打算全部交给黄守义的,只是后来“卫岗乡”的事开始以后,冯宝懒得再管酒坊的事,直接全部委托给了黄守义,让他占了大便宜。
此刻,黄守义正在店里账房里看账本,突然有伙计来报:“扬州洛克然来访。”
黄守义知道洛克然的来历,赶紧合上账本,对伙计道:“速速有请至客房,我随后就到。”
客房里,洛克然屁股还没坐热,黄守义就走了进来,且一进屋就道:“洛掌柜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黄掌柜言重了,洛某今天才来拜见,全是某家的错,还请黄掌柜不要见怪才好。”
黄守义道:“哪里哪里,洛掌柜能来,老夫已是荣幸万分。”
两个并不相熟的人,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后,终于坐了下来,黄守义率先问道:“洛掌柜来找老夫,不知有何指教?”
洛克然道:“实不相瞒,洛某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黄掌柜。”说着,他将谢岩的拜贴递给黄守义,跟着道:“送贴之人还带来谢县男一句口信,说是希望多结交一些朋友,洛某才疏学浅,不明白其中原由,还请黄掌柜不吝赐教。”
黄守义确实感到有些奇怪,以他的了解,谢岩是很少愿意和不相干的人结交,更不用说还主动提出来,这说明,他一定是别有其他用意。
“那他到底会是什么意思呢?”黄守义在心里问着自己。
“商人?不可能,官员?更不可能,老百姓?似乎没有必要,那剩下来的,只有一种人了。”黄守义在心里一个一个排除后,他觉得自己多半已经知道了。
“洛掌柜,听闻贵宝号有意在‘洛阳’发展,不知道可有看中什么?”
洛克然突听黄守义提起商贾之事,先是有些错愕,很快又反应过来,他知道黄守义一定有了答案,现在不说,只不过是为自己谋取一些其他利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