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从后世带来的高效抗生素,数量很少,只有六片,虽然他刻意将其保存在“冰窖”,但毕竟过去很多年,药效怎样?可真只有天知道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冯宝在得到宫里来人通知后,毫不犹豫立刻动身,拿着皇帝允许出城的诏令,以最快速度往“卫岗乡”赶去。
“是药三分毒!”
更何况西药经常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副作用,所以,冯宝心里非常不安。
冯宝清楚,谢岩儿子得重病,肯定第一时间会找上学堂“医道院”,那么,明崇俨也自然会知晓。如果在这种危急情况下,他想不到自己那些抗生素,那这个徒弟算是白收了。但要是这个药没有效果?又或者明崇俨在剂量上没有把握好,后果难以想象。
在大唐,一个幼儿得这种急热高烧症状的病,九成九都是死路一条,能扛住活下来的,简直是奇迹。把一个孩子的生命交给老天爷,绝对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因此,出了城,冯宝立刻叫来刘长河,以最严肃认真的口气告诉他:“汝骑快马赶去‘谢府’,告知小俨,一片药足够,宁可少,不可多,必须要算清楚体重,根据体重来确定药量,这一点绝对不能错,此外,每次服药间隔四个时辰,最短也不得少于三个时辰,让他切记,切记!”
“喏!”
“行了,快去!”
在冯宝催促声中,刘长河纵马疾驰,直奔“谢府”。
“明兄,汝在作甚?”王勃听下人们说,得知明崇俨去了一趟“冯府”,再回来时,直接进入书房了,所以他特意过来看看。
“子安来的正好。”正在伏案计算的明崇俨,头也不抬地道:“赶紧让人去拿些热水和凉透的冷水,不能是生水。”
王勃不明究里,却依然吩咐门外仆役照做,自己却走到明崇俨近前,见他纸上已经算好,写了个十分之一。
“何意?”王勃不解地问。
“小郎君体重约成人一成,故药物用量同样得减为一成。”
“药?在哪?”王勃看着桌上空空如也,很奇怪问道。
“在此。”明崇俨从袖中取出铝塑包装片剂,用手扬了一下,跟着取过事先备好剪刀,非常轻松将铝箔剪开。
看着那一片极小的圆形白色药片,王勃忍不住问:“此为药?从何而来?”
“不知。”明崇俨实话实说道:“师父曾有交待,若小郡主突发高热不退,可用此药,然小郡主无事,小郎君倒是有此症状,故而取来一用。”
明崇俨说完,即动手开始用小刀切割药片,甚至开始前还不忘用火烧一下刀刃。
“此药看着颇硬,小师弟如何能用?”王勃随即又拿起铝箔包装,左看右看,又问:“此是何物?从未见过。”
“药可化于水,那东西,吾不知也。”明崇俨说完这番话时,已将药物分好,然后将冷热水调匀成温热,而后倒入一小杯,大约成人一口水的分量,最后将一小片抗生素置于其内。
“子安,吾等去见夫人。”
“谢府”嫡子重症垂危,命悬一线的消息,在“卫岗乡”里知者甚众,然因谢岩不在,家中长子年幼,故各家皆为女眷前往探视问候。
女子入后宅,虽无禁忌,但人多了,终归影响医者,因此,罗兰出面在正厅招待,贺兰敏月过于悲伤,仅和众人见了一面。
只不过,当王勃与明明崇俨进入正厅时,意外见到谢家主母贺兰敏月坐上首,双目通红,神色焦急看着身边几位年长医者,其中包括“医道院”主事张士道,以及刚刚进入“谢府”的“太医令”等。
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们正在低声说着病情。
“师母,明兄取来冯侯藏药,料定能治愈小师弟。”王勃身份决定了他不需要顾忌太多,基本在“谢府”里可以直言不讳。
“冯侯藏药?可治吾儿?”贺兰敏月听到此话,瞬间眼放光彩,看着明崇俨就问:“药在何处?”
“夫人,药在杯中,吾以调好,命人喂服小郎君即可。”明崇俨道:“此药极为珍贵,师父曾言,世间仅有六片,绝无可能再有。”
“少郎君,老夫可观此药乎?”张士道很好奇,他认识冯宝和谢岩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药”一事,而且对于一名医者来说,良药的吸引力比什么都大。
“先生,药已化于水中,观之不过一汪清水尔,夫人,小郎君危急,还请莫要耽搁才是。”明崇俨也知道自己突然间拿出一种号称能治病的药太冒失,很难让人相信,但他别无选择。
“师母,弟子亲眼所见明兄将药溶在水里,观之无色,闻之无味,然治病良药,无需苛责。”
其实对贺兰敏月而言,到了眼下这地步,哪里还顾得上药从哪儿来是什么样?只要能救儿子,其他都不重要。可问题是她不懂啊!她怕药物服下,万一……那她真是要感觉天塌了!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自己夫君,有夫君在,一切都有他!
“姐姐,莫有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