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衣使衙门出来,白磊先去了一趟长生馆,刚一进门就看到秦广王撅着屁股趴在院内的水池边玩水。
白磊没由生出一阵感概,一代江湖豪杰变成一个痴儿,当真是世事无常。
祸兮福之所倚,想到秦广王很可能因此得以善终,他便有些释然。
此时再看到秦广王像天真烂漫的孩童一样玩耍嬉闹,他顿时感到常年冷清的长生馆似乎多了那么一丝没烟火气了。
想到这,白磊笑了笑,觉得一切似乎没那么糟糕。
秦广王虽然脑子不好使,一身功夫却还在,就是不知道怎么使用,这就像家里守着一座金矿,却不自知。
好在身体本能反应还在,白磊刚走上前,他便茫然的回过头。
一见来人是白磊,秦广王再顾也不得玩水,从地上一下子爬起来,还不忘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这才对着白磊咧嘴一笑。
秦广王笑容一僵,猛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连忙做贼似的小声对白磊道:“小弟,你千万不要告诉俞姑娘我又弄脏衣服了,不然她会嫌弃我像小孩子。”
秦广王习惯称碎碎为俞姑娘,不仅仅是他脑子坏掉的原因,其中凄凉不足为外人道。
白磊哈哈一笑,秦广王则是很认真,很用力的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啪啪啪,一阵尘土飞扬,他突然又停下了,再次做贼似的小声道:“也不能告诉小妹,不然她会生气的。”
白磊觉得好笑,便故意打趣道:“那你是喜欢俞姑娘多一些,还是喜欢无情姐多一些?”
秦广王刚想开口,却硬生生憋住了到嘴边的话,然后是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一会儿看向自己的左手,一会儿看向右手,始终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秦广王犹豫不决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滑稽可笑,可白磊猛然想到二十多年前他也曾面对过同样的抉择。那一次,一点也不滑稽,那是一次生死抉择。
白磊感觉再次问他这个问题太残忍了,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愧疚感。
白磊暗自叹了口气,笑着道:“不用太在意这个问题,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多少之分,有也是一样多。”
秦无云眨了眨眼,似乎听不太懂,最后咧嘴笑道:“我喜欢俞姑娘,也喜欢小妹,喜欢得一样多,就是一样多。”
白磊笑着点头,心想做小孩子也不错,至少没那么多烦恼。
心情大好的秦广王拉着白磊来到水池边,指着水里的一条条鲤鱼道:“小弟,这些鲤鱼都是大哥我养的,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白磊指着一条巴掌大小,非常亮眼的金色鲤鱼道:“那条最好看,它叫什么名字?”
秦广王一脸疑惑,“一条鱼能有什么名字?”
“当然能有,你要是喜欢可以给他们一个个都起上名儿。”白磊突然想起一事,忍住笑意道:“我帮你给那条金色鲤鱼起个名吧,就叫大龙怎么样?”
大龙,出场没几章就光荣的成为了大宁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条糖醋鲤鱼,它用实际行动证明鲤鱼不仅可以作为观赏,还可以成为填饱肚子的盘中美味,它的献身精神值得所有鱼类学习。
秦广王对大龙这个名字很满意,欢天喜地的围在水池边蹦跶个不停,直到看到一袭紫衣走来才消停。
一声紫衣的秦无情足以惊艳所有人的眼光,可惜的她不经常穿,白磊觉得今天很有眼福。
白磊走上前,笑着道:“还是紫色适合无情姐。”
秦无情有些不自然,破天荒解释道:“刚穿的袍子粘了血污,特意换了一件。”
白磊惊讶道:“无情姐还在钻研解剖术?”
白磊显然没有理解秦无情这番话背后隐藏的信息,难道仅仅是袍子脏了就特意换了一袭紫衣?就没别的原因?
秦无情内心有些失落,淡淡道:“解剖术博大精深,我现在还只是掌握了一丝皮毛,倒是输血术摸到了一些门槛。”
白磊惊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惊叹,他知道秦无情所谓的摸着门槛,多半是小有成就了。
秦无情跟白磊请教了一些解剖术上的问题,最后不知怎的说道林飘然回金陵的事上了,性子冷淡的她居然好严安慰白磊,最后还莫名其妙的流露出一些歉意,搞的白磊一头雾水。
当日牌局,在白磊和林飘然走后,月华公主和北堂未若先后拿秦无情开玩笑,觉得她和白磊应该凑成一对,傻乎乎的秦广王还在一旁拍手叫好,正因为这样,秦无情才感觉很愧疚。
当然,这一切白磊不知道。
其实,秦无情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愧疚感来自哪里。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得知白磊来了长生馆,热情好客的胖婶死活要白磊留下吃晚饭。
白磊拗不过,只好从命。没想,胖婶得寸进丈,让白磊给他打下手。
白磊心说,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