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没人愿意听书了,有钱的人都去东市的勾栏去听戏曲了。
那些人脸上涂着厚厚的妆,流出的唱腔也婉转悠长。
京城有名的玩客现在都兴这个,没事哼上两句,看谁哼的更有神韵。
庞家的庞云兴最喜欢这新出的戏曲,每折子戏他都过来听,勾栏里的管事早就知道这位老主顾的习性了。
特意在勾栏里备了一阁雅间,专门给这位庞云兴庞大爷听戏。
庞云兴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庞正公,正四品的亲爹风头正盛,名声也好,唯一的家门不幸可能就是他的儿子庞云兴了。
庞正公位列正四品的大理寺卿,脑袋上顶着的是三四品级的天堑,可看朝中风向,三位辅政大学士、六部尚书的意思,下一个鲤鱼跃龙门,跻身进三品的人就是他了。
而与庞家交好的最有名、最大头的便是六部尚书中的周文斌了。
大理寺与刑部的权力有些重合。
周文斌和庞正公也是老交情了。
所以周文斌便将他的长女许配庞云兴。
周国不设宰相,三位大学士只是周皇的智囊,六部尚书才是周国真正的掌权人。
周文斌可以说是周国庙堂上权力最高的几个人之一,庞家不出五年也会有一个在六部当差的家主。
两个人要是共同扶植一个后辈的话,那周国升官最快的人不会是伍桐,而是庞云兴。
他若是个傻子还好,可偏偏庞云兴天资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要是参加科举九成九能考取一个进士的称号。
一门若是双进士,肯定是一代佳话。
若双进士不是兄弟是父子,那朝中的大臣们肯定不乐意看到。
可巧的事,就在庞正公自州府调到京城任大理寺卿后的一个月,庞云兴在青楼饮酒赋诗,莺歌燕舞,荒唐了足足七日。
第七日的时候,庞正公才派人从青楼里将放浪形骸的长子拉回府中,在那之后,庞云兴整日无所事事,养鸟溜王、跑马去青楼没有他不做的事。
刑部尚书周文斌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没有取消两家的婚约,只是淡了与庞家的来往。
听说庞正公已经不在乎自己儿子的生死了,权当家里没有这个人,反正孙儿也有,儿子还有什么用,儿子最大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有了后也就没什么用了。
所以庞云兴就更放肆了,直到两年前京城开了一家说书唱戏的勾栏,庞云兴这才从青楼里逃了出来,一头扎进勾栏。
勾栏的管事是个老油条了,带着瓜皮帽一副贱兮兮的样子,逢人就点头哈腰,离着老远就看到拎着鸟笼迈着爷步的庞云兴,笑吟吟的小跑过去,伸着手就要去端庞云兴手里的鸟笼。
庞云兴侧身一躲,轻巧的绕了过去,笑骂道,“你个龟孙,要是摔倒了大爷的戌将军,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是小人唐突了。”勾栏的管事笑哈哈的点头,“庞爷,今日来的晚了些啊。”
“你当大爷我是什么人,那事多的忙不过来,能抽空过来就不错了。”
管事一脸信服的点头,“是是是,庞爷日理万机。”
“滚滚滚,你这个棒槌才日理万机呢!”庞云兴晃了晃腰,“爷年轻的时候好像也行。”
“庞爷,房间已经给您准备了。”管事弯着腰伸着手,“庞爷,您赏脸去坐坐?”
庞云兴挑眉迈步,那股子人见人烦鬼见都愁的样子真让人难以忍受。
偏偏这位管事就忍了下来。
也是个人才。
管事推开勾栏二楼雅间的门,庞云兴迈出的步伐停顿了一下,借着阳光环视了一圈雅间,挑了挑眉,庞云兴侧首一瞥,“你可以滚了!”
“是是,那小人先祝庞爷听场好戏。”
“今儿这戏可能是听不了了。”
庞云兴呢喃一声。
叽喳——
鸟笼中的鸟突然叫了一声。
屋里响起来第二道声音,“这鸟不错。”
庞云兴将鸟放下,屋中的几盏灯啪的一下全部亮起,这好像是一种机关,庞云兴对这东西没有兴趣也就没研究。
“喜欢啊?喜欢就送你!”
那人看着鸟笼里的鸟,看了好半晌,“这是画眉...”
伍桐脸色诡异的看向庞云兴,“庞公子玩乐五年,怎么还是玩这种鸟雀?我家里有只鸟,比你的还难养。”
“这都数不清是第几只了。”庞云兴淡淡说道。
“庞公子比较废鸟啊。”伍桐一脸确定的说道。
庞云兴挑眉,他总觉得这话好像不单只自己的手里的画眉,好像还暗示着什么,“伍桐伍安于,上元县伯,元华真人,还是朝廷的三品礼部侍郎,似乎也没有卸掉鸿胪寺的差事,太子洗马。”
庞云兴一个一个的数着伍桐的虚衔实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