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的话他必须多思考两遍,以他当了几十年奴才的经历来看,伍桐这种人肯定是不甘寂寞的,必须加以限制,直到现在还没有握住伍桐的把柄,这让童贯在面对伍桐的时候总是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以免伍桐对陛下不利,对太子不利,对皇室不利,对周国不利。
太子见童贯许久都没有回答,他倒是先说了,“宫中的侍卫有三卫,三卫的军士,七成是行伍出身,剩下的三成则由內侍监培养。”
“不知我有没有幸,可以见一见內侍监培养三卫的手段?”伍桐脸上带笑看着童贯,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童贯看着伍桐,寒声说道,“上元县候,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单纯的想看看內侍监的人员培养,想知道京城里这偌大的皇宫到底在不在你內侍监的掌控之下。”伍桐冷笑,说的话愈发激烈。
童贯一步不让,针锋相对,“这是我內侍监的內事,轮不到上元县候插手,上元县候,您的手伸的太长了。”
“伸手的又不是我,以內侍监的能耐来看,那些伸了手的,你也查不出来吧。”伍桐的冷嘲热讽尽显大阴阳师本色。
童贯老脸一拉,两只眼睛迸出杀机,“上元县候,你多次辱我內侍监这是为何?”
太子夹在中间有些发蒙,看了看伍桐,转过头又看了看童贯,“安于,你今日怎么如此暴躁?童公公,您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和安于一般见识,您也知道安于他散漫惯了,您多多担待!”
伍桐先发了火,“这个你得问童公公啊,老家伙整日一副皇城内外尽在掌握的表情,皇城真的尽在掌握吗?”
“我问你,阮凌辅是谁你知道吗!他的身份就是被拖出来砍死都不过分,他轻而易举的当上次辅,你调查过他的过往吗?”伍桐大喊道,“一个过去二十年连一点踪迹都没有的老混球,你给陛下办事,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老奴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伍桐怒气冲冲的,“你他娘的要是知道怎么能直接弄死他!”
越说越气,伍桐一脚直接踹了过去。
童贯这个老家伙也不是正经太监,功夫非常的不错,二十年前的他只输给叶三叔一招,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就是打不过叶三叔,也不是伍桐可以随意拿捏的。
他这一脚有些轻浮了,至少把童贯的火气踢了出来。
童贯两只手掌如同枯枝,一只手捏出伍桐的脚踝,只要轻轻一捏,可能就会捏废伍桐的左脚,童贯还是留了一线,并没有捏下去,反手拍了一下伍桐的脚底。
伍桐踉跄两步好歹是没坐到地上。
“以你的年纪,有这身功夫倒是不弱了,可惜...”童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是不够看!”
两个人的视线冰冷,空气仿佛都降了几度,最后还是伍桐先开了口,“內侍监有间谍,不然这个烟火匠人不会死,找人是你的事,但我怀疑你內侍监培养禁卫的地方已经被人安插了人手,我要去看看。”
太子今天看到了最冲动的伍桐,也看到了最霸气的童贯,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这两人为啥要打起来,怎么就打了一下就不打了,怎么就开始说话?
嗯嗯嗯?处理器有些忙不过来了!
“老奴退一步,你可以去看,什么都不许问,老奴也不会回答你!”童贯语气不善的说道,不过看在伍桐的预知性发言,童贯必须要给一点尊重。
像去年他说要防灾,果然有了白灾。
前年说海外能开源,果然捕到了大鱼。
伍桐如果身世清白,五代可查...不,三代就可以,如果能查到他祖上三代,童贯都会对他放松戒备。
可惜没有人能证明伍桐是清白人家。
他绝对不会放下对伍桐的警惕。
尤其是在伍桐还是叶家女婿的情况下。
叶家是不是乱臣贼子他心里最清楚,再加上抄家灭族的罪仇,叶家一直是內侍监最提防的人。
前两年叶家隐居的墨山发生了山崩,死了近半的人,可尸体却没发现几具,一切都是疑点。
要不是那时候伍桐已经来到了京城,童贯绝对会把这件事干脆利落的扣在伍桐头上!
所有的偏见都是缓缓积攒的,尤其是第一眼就有偏见,这点偏见会影响一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
比如说童贯调查伍桐之后,自然而然的对伍桐产生一种不信任的怀疑偏见。
他在面对伍桐的问题时总会提出质疑找出疑点加以分析。
更可怕的事,童贯的分析有一半是正确的!
没有人知道伍桐要做什么,童贯能猜到一半。
他已经看透了半盘棋局。
可惜童贯看透的棋局只是中间一节,看不清头抓不到尾。
所以时时都要慢上半步!
而这半步最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