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让边角的子连成了一片。
啪——
白子落下,挡在角落。
看局势这局棋肯定要拖到官子胜负了。
夏邱捻着白子,攻势猛烈。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朝廷老好人,人称转奏折霹雳手的夏首辅竟然还有如此杀伐果决的一面。
相反的一辈子武勋的李义李老将军,与人对弈竟然擅长守势。
“老家伙憋了一肚子火啊。”
李义笑呵呵的按下一子,嘴上却没跟棋盘上的行事一样。
“老夫怎么有火?”夏邱冷笑一声说道,“老夫有此一事,也是顺了陛下的心思,等老夫百年之后,少说能的一个美谥,和你这等老匹夫不同...”
夏邱不屑的瞥了李义一眼,落下一子,“老夫不消去算,就知道你老小子必定遗祸子孙。”
李义也跟着冷笑,“老夫遗祸子孙,老夫乐意,不像你们文臣整日勾心斗角,呸,恶心。”
“嘿!李老匹夫,你敢这么骂老夫!”
“呸,还文臣首辅,一肚子黑心肠,恶心!”
眼看着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六十的老头脸贴着脸都快亲上了,就是每一个人先动手。
李义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呸,说你一肚子坏心眼你还抱屈了?你为啥骂老夫,你当老夫不知道,你就是快输了毁棋局的!”
夏邱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我呸,老夫一个文臣之首...”
“下来了。”李义扣了扣耳朵。
夏邱瞪着眼睛,“老夫曾经是文臣之首,你个老匹夫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老夫品德高尚,你敢说老夫怕输?!”
“你把手摊开,让老夫看看有没有棋子!”
“不摊。”
“藏棋!”李义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离了朝堂怎么还不要脸了呢!”
“老夫以前也这样。”
夏邱一仰头颇为自豪的说道,“要不是担心陛下脸面,老夫现在就去宫门外躺着!”
“你去躺着不会影响陛下脸面。”李义毫不客气的说道。
夏邱一瞪眼,旋即整个人颓废的靠在大椅上,“你个老家伙嘴这么贱老夫还要救你,老夫也挺贱的。”
李义抬头看了夏邱一眼,沉默了许久。
夏邱也失去了斗志,默默的收拢棋子。
良久之后,李义张嘴喊道,“黑球!黑球!你去书房把老夫桌上的信拿过来!”
李老将军的声音很大,在他不远处侍候的黑脸少年闻声就跑了出去,不多时手中捏着一封信跑了回来。
“爷爷。”
李义接过信,叹了口气,递给夏邱。
夏邱不知他是何意,脸上疑惑,还是伸手接过信,展开一看,夏邱的眉头就仅仅皱在一起了。
又是许久,夏邱将信合上,“李义,你怎么想的?”
“保护老夫,你排不上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有那日,老夫有死而已。”李义沉声说道,“老夫死也是死于社稷。”
夏邱嘴角扯动一下,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没吐出来。
“伍桐送信过来,老夫也承他的情。”
李义指着自己身后的少年,“黑球,大名李哲,老夫的孙子,你看如何?”
夏邱盯着那少年看了许久,“是个好小子。”
又是沉默,夏邱又问道,“就这一个?伍桐的能耐,你我知道,就是再来三五个也不成问题。”
“还要给武勋留些种子。”李义叹道,“人太多对伍桐也不安全。”
“还是伍桐看得清。”夏邱自嘲一笑,“先皇在世时,伍桐与陛下情同手足,陛下对伍桐也是听之信之,可先皇崩殂之后,伍桐头也不回的扎进蜀州,军政自治,不受朝廷节制,这才是有远见啊。”
“他与阮凌辅有过节,而且他又视鬼谷如仇寇,你说他会不会...”
夏邱的推测不无道理,伍桐虽然是国公,可干的事都是藩王能干的,要真是起事,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伍桐不会。”李义断然说道。
“为何?”
“他懒。”
“......”夏邱沉默了。
“伍桐虽然不会,但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李义沉声道。
“谁?”夏邱一惊,直接问道,可问完之后,夏邱猛然想到一个人,“你是说,靖王?!”
“先皇驾崩的时候,还是伍桐去拦着靖王,要不然天翻地覆就在那时。”李义沉声说着,他对皇家的那点香火情在新君准备杀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自己赴死不仅是心中还有大周,更是心里还记着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恩师一家尽死于他手,这么多年虽然没人说,可夜半之时心中的痛楚只有他知道。
“伍桐在京城还能拦住靖王,要是再来一次...”李义都忍不住发笑,“这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