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去斥责,也无人调笑。
陵山军的后人这一刻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娃就是赵家下一任家主,也是他们下一位主家。
赵绪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声音如同肺腑被撕裂一般,赵羽回过神将祖父扶着坐下。
都是为了自己啊。
赵绪刚才这几句话先是抬举起陵山军的后人,一声世兄就把这些汉子的心拴住了,最后托孤。
如果日后伍桐意图染指赵氏,那么这些人就是最后的倚靠了。
赵绪糊涂了六十年,临了临了弄起人心了。
都是为了后代铺路。
大为不易啊。
过了好久,赵绪终于不咳嗽了,刚才的一番话,加上大声咳了许久,他的体力已经见底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陵山军,陵山军还没到吗?”
程宗靠的比较前,听到了赵绪这一句有气无力的话,他转过头大吼,“陵山军还没到吗!陵山军呢!去!去城外看看!”
当即就有几人向城门外跑去。
程宗跪在赵绪的身前,“主家,您和小人交个底,是不是肃国公要对您不利?”
赵绪动了动脑袋,“不...”
“来了!来了!”
在城门与程宗碰面的那个陵山军后代骑着驽马大声喊着,“陵山军已至!请主家施令!”
只见那马急冲冲的奔着赵氏祖宅而来,那人狠狠的勒了一下缰绳,驽马早就不堪重负,一路疾驰已经让它的体力消耗殆尽了,最后的这一下,就像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驽马前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可它冲锋的惯性还在。
在驽马倒地的前一瞬,那人纵身一跳,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灰尘扑扑的跪在赵绪面前。
“小人肖坤,陵山军后人,奉命调陵山军入城,请主家下令!”
在赵家老宅的门口,赵绪的身后还有几个人,叶驹眯着眼睛看着方才在鬼门关前横跳的农夫,他穿着短褐,虽然说话的语气模仿着军中的口气,可还是能看出来他的本职还是种地。
这样一个农夫也有如此骑术吗?
“哥,我刚才打听了一下,陵山军的后人都会参加陵山军的训练,最后成绩最好的一百人才能进去。”叶家的一个小辈在叶驹身后说道,“没进陵山军都有这种骑术,陵山军该有多强,感觉不输我们啊。”
叶驹皱着皱眉,这么一想陵山军着实可怕。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姐夫说过不要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民间有高人。”叶驹随口胡诌了两句,“你带两个人去城门口看看这陵山军,记住,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
“明白。”
赵绪长大着口急急喘了两口气,干瘪的胸口上下浮动。
“...陵山军...在城外?”
肖坤闻言急忙回道,“回主家,陵山军三千人都在城外待命,听候主家差遣。”
“好!”赵绪眼中蹦出几道凶光,“传我的命令,陵山军调一千人入城,剩下的人将梓潼大户,杨家、熊家、任家的宅子、庄子都给围起来,没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
赵绪抱病在床的那段时间只是不理世事又不是死了,那段时间是谁在暗中捣乱,谁又想动他们赵家的地位,他身体不能动,脑子还是灵光的。
方才他点的这几个名字都是蜀州有名有姓的大户,也是有能力动摇他赵氏地位的几个世家。
以往梓潼是蜀州的中心,这些人自然在蜀州都有房产,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梓潼,锦阳也是有的,毕竟那里一直是蜀州名义的州府。
赵绪不担心他们走脱,毕竟自家二弟如今就在锦阳,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赵绪拍了拍孙女,示意她不要害怕。
赵绪其实看向程宗,“你们虽然未进陵山军,但也在陵山军练了半年有余,这些年,那些本事是不是都忘了!”
程宗打了个激灵,干脆道,“主家说笑了,小人这一身本事都是主家的,哪里敢忘!”
“稍后陵山军入城,你等带着陵山军将城中世家都围住喽!”
程宗顿首,“小人领命!”
与此同时,城外人马具披甲的陵山军接到命令。
陵山军军主拔刀大喝,“一营二营三营,你们进驻梓潼,其他营队,按令行事,将杨家、熊家、任家的所有田庄宅邸尽皆围住,不得有误!”
“是!”
陵山军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