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舒畅无比,岑含坐在客栈大堂,饶有兴致地啃着馒头,桌上放着一碗白水,门外人来人往,洛飞烟正低头喝着小米粥,一切简单惬意。
这客栈不大,不过十来间客房,大堂也只比寻常人家的正屋大些,饭菜谈不上精致,却十分可口,平淡中带着闲适,让岑含想起桃源谷,也想起自己长大的江南,这“如归”二字倒也算当得起。
二人这一顿早饭虽然简单,却吃得十分耐心。乐心一大早便来过,又神秘兮兮地出了门,让二人边吃早饭边等候。经昨日一事,岑含对这人大为欣赏,二人性格迥异,聊得却极是投机,话一多,顿生知己之感。晚间乐心三杯猫尿下肚,竟硬拉着岑含要拜把子,只看得洛飞烟哭笑不得。洛飞烟心中虽尚未完全放松戒备,却也佩服这人真性情,且自打认识岑含以来从未见他如此神采飞扬,不知怎的,心中暖洋洋的,但想到自己报仇之日,岑含必会舍命相护,若害了他性命,自己岂非负疚终生?又不禁多了几分担忧与内疚。
堪堪半个时辰过去,店家早已收了碗筷,乐心却仍是没来。洛飞烟皱眉道:“也不知这小子去作甚。这许久还不见人影。”
岑含摇头笑道:“我也不知他捣什么鬼。”
洛飞烟看门外道:“只怕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了,如今已安顿下来,你不是要行医么?总不能这么空手在街上站着,咱们还是先去看看需置办哪些物事。此处便让店家留意,乐心来了让他等一等便是。”
岑含微一沉吟道:“也罢,便如此罢。”说完转身去找店家,刚跨出两步,忽转身对门外道:“这小子倒是不早不晚。”
洛飞烟转头看去,正是乐心,手里拿着几块布,一根竹竿和一个包裹,脸上笑得神神秘秘。
岑含一脸无奈道:“我的乐大爷,你到底去哪儿了?”
乐心一扬手道:“去弄这个。”说罢摊开手中物事,几块青布上写着“妙手回春”,“手到病除”等字样,和竹竿一起想必是拿来作幌子,包裹中只有一个木盒,盒中一应针具俱全。
岑含面露感激之色,昨日自己偶然提及行医为生之事,真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小子竟帮自己置办这些物事去了。
乐心笑道:“怎么样?还不错罢?”
岑含展颜道:“倒是难为你了,只是有一样不好。”
乐心疑惑道:“哪里不好?”
岑含皱眉道:“写得俗了些。”
乐心怪道:“这街上治病的不都这么写得么?”
岑含失笑道:“你倒是把我当成那些江湖郎中了。”
乐心道:“那你要写甚么?”
岑含微一沉吟,道:“就写‘行针疗疾,治病救人’。”
乐心瞪眼道:“这不俗?”
岑含细细一想,笑道:“是有些俗,但不胡吹大气。”
乐心倒也干脆,道:“也罢,明儿我给你弄来。”
岑含皱眉道:“你都是哪儿弄的这些东西?”
乐心笑道:“我之前救的那些姑娘里正有家中开布铺,医馆,和教书的。”
岑含眼睛一亮道:“你说有开医馆的?”
乐心不明所以道:“是啊。”
岑含笑道:“或许咱们不用费这许多功夫了,你去问问,可否让我和师姐二人去他医馆帮忙?岂不比咱们自己拿个幌子当江湖郎中好?”
乐心一拍脑门道:“对啊,我却没想到。也罢,这就给你们去问问,你们先在城中逛逛,午后在客栈等我。”
洛飞烟道:“不如一起去,反正我们也无事。”
岑含点头道:“说得是,也省得你来回跑麻烦。”
乐心笑道:“你们既已如此决定,那便同去,咱们这是城西,他家医馆开在城南,你们初来洛阳,也正好一路逛逛。”
三人一路从西门来到南门,这洛阳城端得繁华,百业兴盛,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路边各色店铺,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可说是一应俱全,不是江南小城所能比拟。岑含初来乍到,颇有兴致。洛飞烟却是故地重游,当日便是在这城中遭遇天山门徒,动了手,不想世事难料,最后却害谢青山送了性命。一想到谢青山,心中恨意陡生。
岑含见她目光之中闪过一丝悲苦,知她念及旧事,不禁心中长叹。正自唏嘘,忽听乐心轻笑道:“这两只老鼠跟了咱们许久了,倒是耐心得紧。”
岑含心头一动,暗叫惭愧,自己只顾游玩,却松了防备,眼光扫过西北角,分明有几条人影鬼鬼祟祟。
洛飞烟也回过神来,低声道:“这几人到底是何来路?”
乐心眼珠一转道:“装作无事,径直出南门去,寻个僻静处逮住不就知道了?”
岑含笑道:“正和我意。”
三人不动声色,一路出了南门,由乐心带路,不多时转进一片树林子。那几条人影远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