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铭将这封书信交到了汪直的手上。
汪直接过之后,只见书信的封面上写着,陈海公公亲启!
“这信是你写给陈海的吧?”尚铭在一旁补充道。
汪直此时心中依然十分疑惑,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打开信皮,取出信来仔细一看,心中差点就凉了半截。
只见信中的内容如下:
“昭德宫汪直,慕陈公已久。珍宝阁中事多且繁,直愿助公一臂之力。段英此人性乖戾,且贪婪无度,不宜与之久合。不出一月吾便可代英,愿陈公可图。”
大概意思就是汪直说他敬仰陈海已久,珍宝阁里的事情多而且繁重,他想要帮陈海的忙。然后还说他一个月之后便可以代替段英当上主宫太监,顺便又贬低了一下段英的人品,说他人品不行,还贪婪无度。让陈海不要继续与他合作了,再说他马上就会被汪直取代了,并希望陈海可以考虑与他合作等等。
汪直看完之后才明白,这封书信应该是前任汪直的手笔,他没想到这前任汪直竟然还暗中给陈海写过这样的信?
这封信很显然就是陈祖生给尚铭的证据了。
这封信的内容如果粗略读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仔细分析一下,其中所包含的内容其实颇为复杂。
首先,汪直在信中虽然并没有明说,但他其实已经在暗示他知道了陈海与段英暗中在偷盗珍宝阁中的东西,他还希望自己可以代替段英与陈海合作。
还有就是这句“不出一月吾便可代英”,其实也十分可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段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汪直替代的,除非汪直手中有什么段英的把柄。
这都是前任汪直信中的原话,这封信虽然没有写明写信的时间,但是绝对不会时间太久,因为他信中如此信誓旦旦的说了一月这词,显然时间是不会超过一个月。
尚铭看着汪直的脸色变化,轻笑道:“看来这信的确是你写的。”
汪直有心想要不承认这封信是他写的,但是转念一想,不承认是不行的。
他要是不承认的话,万一尚铭认真起来,对比一下这笔迹,再找出前任汪直的其他笔迹来一对比,那恐怕他这假冒汪直的身份就会露馅的。
想到这,他反问道:“尚公公何以因为这一封书信,便觉得我便是杀害陈海之人?”
汪直看向尚铭。
“汪公公,你是个聪明人,我跟你说话也不必拐弯抹角,你在这信中,暗示你知道关于陈海和段英的密事,如果陈海不答应你,你会做出什么来,这很容易想到吧?”
“尚公公,如果是这样,陈海和段英应该暗中杀了我才是,为什么现在死的却是陈海?”汪直继续反问道。
“他们的确做了,我得到消息,段英之前先后两次想要治你于死地,可都被你化解于无形之中,我说的没错吧?”尚铭盯着汪直的眼睛问道。
“尚公公说的的确没错,那我更应该杀掉段英才是,杀了陈海岂不是断了我的财路?尚公公,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可能是我动手,陈祖生得到这封信,便是有意想要嫁祸与我。”
“这个嘛……”尚铭沉吟了一下。
“尚公公,我刚才已经跟你说明了,其实从始至终,我都是在奉陛下的命令去查这件事的。这么一来,你对我的这些行为是不是觉得合理了呢?”
汪直最后将一切事情又都推给了朱见深。
尚铭听到这里,突然笑道:“汪公公,此事你我已经心照不宣,我现在也并不怀疑你,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咱们就合力去查出事情的真相。”
顿了顿,尚铭又道:“这书信我就交给汪公公你自行处置,此事便此作罢,汪公公也不要太介意。”
“只要尚公公不怀疑我,那就是最好不过。”
“其实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出杀死陈海之人,那陈祖生急于想要找到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那凶手的手中。”
“这查案的事,就要有劳尚公公了,我来这里找你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传达陛下的意思。”
“汪公公客气了,我现在对于此案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房间的门窗全都由内部紧锁,怎么看都应该是意外致死,可是我已经找仵作重新验过陈海的尸体了,仵作仔细查验之后也说陈海是被人按在水中溺毙的,他指甲里边的皮肉,便是证明。
我听说汪公公当日便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哦,这只是侥幸而已,陈海是被人所杀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这凶手,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汪直道。
“你怀疑的不会是段英吧?”尚铭则直接问道。
“不错!这二人之间牵涉的利益关系最大,段英下手的可能性也是最高的。”
“嗯……”尚铭用手揉了揉下巴,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