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山上近来有不少村民前来入伙,冷面虎既高兴又犯愁,高兴的是自己的威望和盛名与日俱增,犯愁的是已经没有多余的房屋来安顿这些村民了,连鸿恩寺的寮房也已经住满了,有些则直接住在山洞里,而建造新房屋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村民前来投奔的速度。他只能在山上先搭建一些简易的凉棚,让这些村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场所,随后加快新房建造,让这些前来投奔他的兄弟能有个栖息之所。好在现在是暑天,尽管早晚有些凉意,但睡在凉棚里还能凑合。
前来投奔冷面虎的村民们倒是并不在乎睡凉棚,其实家里的房屋也是家徒四壁,破陋不堪,只要能在云雾山上有口吃的,没有人随意欺凌打骂,威逼压榨他们,他们就知足了,就算是过上了安生的日子了。
戴天旭和谢继涛相继来到了云雾山之后,也跟着其他弟兄一样,每日鸡叫头遍就起床进行队列操练,随后体能训练和各种军事技能的掌握,午饭之后还学识字,听故事,自我介绍,搞些比赛游戏等项目。每个项目都有条不紊都进行着,山上的生活竟然过得有滋有味,多姿多彩。
戴天旭觉得云雾山上的这些山贼素质都不低,不像其他山上的那些草头王,只知道喝酒猜拳,赌钱打架,过一天算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而云雾山上的土匪更像是一支正规军,难怪那两次入户打劫都能轻而易举地就得手,更令人惊讶的是竟能不费一枪一弹就能全身而退,若不是指挥得当,筹划周密,无论如何难以做到这点。尤其是那个凌先生,气宇不凡,言谈举止跟土匪的做派完全是天壤之别,但其在云雾山上的地位甚高,似乎仅次于冷面虎。这个凌先生到底是何许人也?
有此观感的不仅是戴天旭,也包括谢继涛,谢继涛经过数天的观察,已经觉察出这位凌先生绝非土匪出生,而且上云雾山来投靠冷面虎的都是一些单身小伙子,老光棍,拖家带口的也就凌先生一家,而且其妻也能断文识字,教这些山贼识字,他们的儿子也是聪明伶俐,出口成章,这一家子应该是书香之家,与云雾山上的草莽完全是两路人,那这个凌先生为何带着妻儿在云雾山上落草,谢继涛猜想一定是这位凌先生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带着一家来这儿避祸了。
这位凌先生虽然看上去文绉绉的,但指挥军事训练时却是军令如山,令行禁止,颇有军人的杀伐果断之气。这种将儒生与军人两种不同的气质糅合得如此相得益彰确实是非常难得。
而奇怪的是底下的那些山贼土匪对这位斯文的凌先生却颇为敬重,开口闭口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凌先生,连冷面虎都对凌先生也是言听计从。
谢继涛猜测这两次劫富济贫的行动方案应该是出自这位凌先生之手。而他搞的那些个讲故事,自我介绍往往能鼓动那些山贼同仇敌忾,激荡人心,他常常因势利导,激发那些山贼的保家卫国的情怀,这种行事风格跟共产党的发动群众的做法似乎如出一辙,没想到在这云雾山上居然还能遇到这样一位与共党理念如此相像的知音。
谢继涛决定与这位凌先生先接触一下,摸摸他的底,如果能将这位凌先生争取过来,那无疑对策反冷面虎是个极大的帮助。
于是谢继涛找了个机会接近凌先生。那天军事训练结束之后,彭若飞正要回屋休息,谢继涛向他走了过来。
“凌先生,请留步,我想找先生一叙。”谢继涛在彭若飞的身后轻声叫了一句。
彭若飞停下脚步,好奇地转过身去,山上的兄弟说起话来可没那么文绉绉的,他上下打量着谢继涛,脸上微微一笑:“你找我何事?”
“先生能否借一步说话。”谢继涛轻声地说道,随即用手指了指那条通往后山的小径:“先生能否移步后山小径?”
彭若飞点点头,随即朝后山小径走去:“请问先生贵姓?”
“免贵姓谢,名继涛。”
“谢先生看上去可不像是走投无路,来此落草的村民。”彭若飞和谢继涛并肩走在后山小径上,彭若飞斜睨了一眼谢继涛,淡淡地说了一句。
“凌先生看上去也不像是山贼土匪呀!”谢继涛呵呵一笑。
彭若飞听闻此话,警觉地停下脚步:“何以见得?”
“凌先生治军有力,治人有道,操练有序,筹谋有方,谢某佩服之至。”
彭若飞听完谢继涛对他的评价之后,更是惊讶,看来这位谢先生对他观察已有时日。但不知此人是敌是友,便试探性地问道:“谢先生过誉了,不过听谢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谢先生对治人和治军颇有造诣,不知先生上山之前在何处效力?”
“先生可曾听说过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谢继涛微微一笑,从口中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
彭若飞一听,心猛地一震,他当然清楚农民运动讲习所是什么组织,农民运动讲习所是大革命时期国共两党合作创办的培养农民运动骨干的学校。名义上是由国民党中央农民部或各地方党部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