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瀚慢慢地转过身子,然后颤颤巍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了望这几个日本兵,一脸茫然。
阿辉吃惊地望着傅星瀚,原来傅星瀚已经把自己化妆成了一名老翁,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额头上满是皱纹,眼角低垂着,一看就是精神不济的老人模样。
傅星瀚一阵咳嗽,脸涨得通红,喉咙口发出气喘声:“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翻译官问阿辉:“这人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
还没等阿辉开口,傅星瀚先发声了。
“我是他叔父,我身体不好,我侄儿接我来这山上疗养。可我这病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会不会就葬在这儿了。”傅星瀚喘着粗气,发出沙哑而苍老的声音:“阿辉啊,给我倒点热水来。”
“好的,叔叔,我这就去给你倒杯热水。”阿辉连忙应声下楼去了。
翻译官将傅星瀚的话翻成日语,告诉了这些日本兵。
等阿辉走出房门之后,傅星瀚又是一阵猛咳,日本兵见状,怕这病人得的是肺痨,赶紧捂住口鼻,离开傅星瀚的房间。
日本兵走出傅星瀚的房间之后便又到二楼的其他房间转了一圈,包括凌云鹏的房间,秦守义的房间和局座的房间。
秦守义,傅星瀚和阿辉三人凝神静气地看着这些日本兵在局座的房间里东翻翻,西看看,翻箱倒柜仔细地搜查每一处,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幸亏老大及时将局座房间里的东西都搜查了一遍,把那些带有局座印记的东西都付之一炬了,否则肯定被这些日本兵抓个正着。
那些日本兵搜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下楼去了。
日本兵在楼下又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疑点,刚要出门,忽然那个日本兵闻到了什么味道,用鼻子嗅了嗅:“吆西,什么东西好香啊?”
日本兵寻香而去,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大块野猪肉,几个日本兵一看,不禁连连咽口水。他们这些当兵的也常常清汤寡水,肚子里没有什么油水,现在见有这么一大块野猪肉,自然是馋涎欲滴,不容错过,于是不由分说,拎起来就走。
秦守义站在那儿咬牙切齿,怒目横对,这些鬼子简直就是强盗。
阿辉见日本兵拿着一块野猪肉走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朝日本兵连连点头哈腰:“太君,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阿辉一回头见秦守义还站在那儿切齿怒目地瞪视着日本兵的背影,连忙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开导他:“好了,哪吒,请神容易送神难,那些瘟神总算是走了,你就别虎着脸了。少了一块野猪肉总比少一条命要好吧。”
秦守义像是被憋闷了许久,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好吧,我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对对对,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你不知道我刚才在楼上有多紧张,怕戏痴被他们当做是高子睿被带走,没想到这个戏痴真是个人精,一转眼功夫就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还在那儿一个劲地假咳嗽,那些日本人怕戏痴得的是传染病,赶紧捂住口鼻离开了。”
“这个戏痴,天生就是个演戏的料,这随机应变的本事,我们是望尘莫及啊!”秦守义不得不佩服傅星瀚这种与生俱来的急中生智的能力。
凌云鹏躲在树后,看见一行日本兵从戴公馆里走了出来,手上提溜着一块野猪肉,脸上春风拂面。
看着这些日本兵走远了,凌云鹏便想回戴公馆,刚要从树后走出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怒骂声,连忙转头朝后面望去,原来是日本兵想要进国府要员胡勉之的别墅进行搜查,被胡勉之一口拒绝,日本兵想要动粗,胡勉之厉声呵斥。
“我看你们哪个敢进来搜?”胡勉之吹胡子瞪眼,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太君,这位是胡勉之老先生,他是国府要员,国民党元老,连汪先生也要敬他几分。”那位翻译官听说过胡勉之老先生,连忙向日本兵解释了一下。
日本兵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胡勉之,看见这个倔老头一副不买账的模样,倒也不敢造次,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持在那儿。
这时,小野三郎走了过来,他上前询问日本兵是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这个老东西不让我们进去搜查。”虽然小野是特高课人员,并非这些日本兵的顶头上司,但竹内有令,所有士兵都必须服从小野君的指挥,所以此时正与中国人对峙的日本兵看见小野三郎就如同靠山一般,一脸的趾高气扬。
翻译官怕小野被日本兵挑唆,不明其中的轻重关系,鲁莽行事,今后可能会惹麻烦,连忙向小野三郎鞠了个躬,然后凑在小野耳朵旁,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小野一听,心头一惊,胡勉之这个名字他可是听说过的,成立同盟会的时候他就是其中一员了,连汪兆铭见到他都得尊称他一声胡老。据说这个胡勉之老先生年轻时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