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钧儒头戴黑色礼帽坐在乾坤大剧场的最后一排,翻看着手上的《三国演义》绘画本,像是在等着好戏开锣上演。
金翊轩到了乾坤大剧场之后,眼睛朝最后一排扫了过去,果然在那儿看见一位身穿一套挺括黑色西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头戴黑色礼帽,手上拿着一本书在翻看,便快速瞄了一下,果然是一本绘画本,心里一阵惊喜,于是,他便走了过去,坐在了康钧儒的身旁。
“先生,请问你在看什么书呢,这么津津有味?”金翊轩上前打招呼。
康钧儒抬头望了望金翊轩,与云麟向他所描述的样貌差不离,三十多岁,一米七五左右,身材结实魁梧,鼻直口方,左眼眉峰上有颗痣,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成。
“哦,是《三国演义》绘画本,怎么,先生也对此有兴趣?”康钧儒貌似风轻云淡,但内心波澜起伏,他终于找到了他的下线。
“是啊,我挺喜欢看连环画的。”金翊轩朝康钧儒点了点头,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光鲜,眼睛不大却目光犀利,这位应该就是接替彭若飞的新的上线,如果说若飞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儒雅宽仁,那么这位新领导身上则彰显着精明果敢四个字。
“那我们算是同道中人了,我正好有几本这样的绘画本,先生若是有兴趣,可随我来。”康钧儒说着,便站起身来。
“是吗?那真是求之不得。”
“那我们一起走吧。”
康钧儒说着便离开了乾坤大剧场,金翊轩紧随其后,一起走出了大世界,随后康钧儒与金翊轩二人一起来到了复兴公园,此时复兴公园内逛公园的人并不多,两人便坐在荷花池旁的长凳上,促膝而谈。
“你好,我叫康钧儒,你就是金翊轩同志吧?”康钧儒伸出手,与金翊轩紧紧地握了握手。
金翊轩激动地点点头:“是,我就是金翊轩,你就叫我老金吧。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老金同志,终于等到你了,我和若飞既是同窗,又是战友,若飞牺牲了,现在中央派我来重建上海地下党组织,时间紧迫,中央要求我们要尽快组建好这支队伍,我从若飞那儿了解到,你手下有二十多名行动队员,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
“我是前天刚回到上海的,四一二事变时,我接到通知要转移到外地隐蔽起来,所以我便去了武汉,在那里待了半年左右,后来在报纸上看见了老彭的脱党声明,觉得难以置信,我是绝对相信老彭的,他不可能背叛组织,所以我便决定来上海寻找党组织。
我妻子因为体弱多病,所以这几年一直在老家养病,我这次来上海之前,先去老家探望了一下我的妻子和岳母,这些年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清苦,所以我就在那儿待了半个月左右,随后于前天回到了上海。
后来看见了报纸上得知了若飞同志牺牲的消息,又看见了寻人启事,才知道组织上一直在设法与我取得联系,所以我当日晚上便来这儿的假山附近的死信箱取走了情报。”
金翊轩向康钧儒汇报了自己这半年来的行踪以及他得到见面情报的过程。作为党员,他必须将自己的情况如实地向组织汇报,以便组织进行甄别。
康钧儒听完金翊轩的汇报之后,点点头:“这些日子确实是我党最黑暗的时期,不过我们不能因此而消沉,放弃我们的理想和信念,我们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金翊轩点点头,继续向康钧儒介绍:“钧儒同志,我在上海的公开身份是如意轩饭庄的掌柜,这个如意轩饭庄就在东新桥那儿,饭庄里所有的伙计,大师傅,包括账房先生都是我们组织里的行动队员,我当初离开上海时,就把这家饭庄交于账房先生打理,现在这八名行动队员就住在饭庄里,此外,我还有其他一些行动队员,他们的公开身份基本上都是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
康钧儒听金翊轩这么一说,很是欣喜:“老金,这么说,你已经将你的那些行动队员都唤醒了?”
金翊轩点点头:“是的,我一回来就着手干这事,原先一直担心没法跟组织联系上,现在好了,我们终于跟家里联系上了,再也不是断线的风筝了。”
金翊轩眼里透着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之后的终获重生的喜悦。
“老金,我们一定能重整旗鼓,东山再起,我现在是你的上线,你以后跟我之间的联系暂时还是沿用当初若飞跟你联络的方式,这个复兴公园就是我们接头的地点,假山旁的那块石头下面的凹洞就是我们的死信箱,若是上级有任务,我就把情报放入死信箱里,如果你看见复兴公园门口外面的布告栏里贴着一张寻狗启示,落款为康先生,那就是说死信箱里有情报,你就把告示揭了,去假山那儿取情报;如果你有情报要告知我的话,也将情报放入那块石头下面的凹洞里,随后你在布告栏里贴上一份求租吉屋的告示,落款是金老板即可。“
“好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