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轩重新开张后生意一直很兴隆,康钧儒已经在这里吃过几顿了,与他第一次到这儿来的情形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里也渐渐成为康钧儒与沪上一些大佬聚会之所。
这天晚上七点左右,康钧儒带了三个人前往如意轩,金翊轩见康钧儒亲自带人来用膳,知道这几个人应该是有些份量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因而不敢怠慢,亲自上前迎接。
“康老板,你能光临小店,金某真是荣幸之至啊!”金翊轩连忙上前拱手作揖。
康钧儒笑了笑:“金老板,真是客气了,如意轩现在的生意是如日中天啊,一座难求,要不是我前两天就预定好了,恐怕今天也没位子了吧?“
那三人见饭店的大堂里人声鼎沸,伙计们川流不息,可见这生意还真是红火。
“哪里哪里,你康老板什么时候来,都有位子,我就是把我自己的房间腾出来,也不能让你干等着呀。“金翊轩连忙谦逊地跟康钧儒打招呼,其实楼上的那间福泽阁是不对外营业的,一直是为康钧儒留着的,以便他随时带着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光临此地。
“今天我特地带了三位党国的精英来尝尝贵店的拿手菜,你可要好生招待哟!”康钧儒指了指身旁的三位,跟金翊轩招呼了一句。
“那是一定,一定,请四位移步福泽阁,我亲自伺候各位。”金翊轩满脸堆笑,殷勤招呼这几位大佬:“阿发,快领这四位大老板前去福泽阁。”
阿发连忙毕恭毕敬地跑到康钧儒身边,随后躬身请这些大老板抬步拾阶而上,这几位是第一次来如意轩,所以边走边欣赏着店内的陈设。
“不错,这地方档次不低,装修得古色古香,有点意思。”一位身着灰色长衫,外套黑色马褂,头戴礼帽,五十多岁,留着八字胡的大老板边登楼边欣赏店内装潢。
“康老板可是位吃客,上海滩哪家饭店菜品好,有特色,他是最清楚了,他推荐的地方肯定是错不了。”一位年约四十岁开外的,身着中山装的小平头打趣着康钧儒。
康钧儒连忙摆摆手:“哪里哪里,博翔兄太抬举我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不过这家如意轩我倒是来过好几次了,不瞒你们,我都有些吃上瘾了。”
“能征服康老板的味蕾,那肯定是行业里的翘楚了,我们今天算是托你的福,也来见识个一二。”穿长衫的八字胡戏谑着康钧儒。
“我看这儿环境不错,我上次听吴次长说,这儿的本帮菜做得很地道,不比鸿兴酒家差。”一位穿着白色西服的四十岁上下的瘦高个笑着对小平头说。
“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们就来这里尝尝鲜。”小平头笑着回应着瘦高个。
“是百闻不如一尝。”那位穿长衫的老板笑着纠正道。
四位走进装修得富丽堂皇的福泽阁,落座了之后,金翊轩手拿一只白瓷茶壶进来了。
“各位老板,请大家先品尝一下这壶今年的雨前龙井。”金翊轩说着,便抬起茶壶给四位斟茶。
四人端起茶闻了闻,茶香四溢,喝一口,舌尖微甜,一股茶香慢慢从鼻端沁到咽喉,好不舒爽。
“好茶,好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啊呀,金老板,你这只茶壶可真是别致。像是北宋的汝窑。”穿中山装的小平头像是发现了一件宝物似的,连忙拿起这只长相奇特的茶壶仔细端详起来。
穿长衫的老板连忙把头凑过去,细细查看,又用手摸了摸,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觉得像是唐代的邢窑。”
“来来来,让我掌掌眼。”康钧儒笑着接过这只方正的白瓷茶壶,看了看,跟金翊轩开起了玩笑:“金老板,你这可是大手笔呀,居然拿个古董当茶壶。”
“哪里哪里,这是仿的,在城隍庙那儿淘的。”金翊轩连忙向各位老板澄清。
“就算是仿的,那也是老价钱了,这种白瓷茶壶以前都是官宦人家的器物,有些还是宫内流出来的,市面上难得一见,所以就算是仿制品也是难得一二。金老板,你要是肯忍痛割爱,我愿意出二百大洋买了你这只茶壶。”穿长衫的八字胡显然是懂行的,一看就知道平时对这些古玩甚是有研究。
这位八字胡的大老板居然愿意出二百大洋打算买这只仿制的白瓷茶壶,这让金翊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金老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工部局的副局长,尹修文尹老板。”康钧儒指了指那位穿长衫的八字胡。
“失敬失敬,尹老板。”金翊轩连忙向尹老板拱手作揖:“尹老板若是看中了这只茶壶,尽管拿去便是,说什么钱不钱的。”
金翊轩说着,便将那只白瓷茶壶里的茶水给各位都续上,把茶壶腾空,随后用软布将茶壶擦拭干净,用丝绸包裹起来,找了个精美的木匣子,放入其中,恭恭敬敬地放在尹老板的面前。
尹老板见金翊轩如此豪爽,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金老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