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赐福,老君新生……”
榻上的大医悠然长叹,微微睁开眼睛。
他见沿途两侧都有虔诚的信徒拜倒,心中微喜,又拖着长腔念了一堆不明觉厉的神神叨叨的东西,他这才一招手,让在身边服侍的信徒递来九节杖,道:“落!”
吴氏见大医缓缓落下,欢喜的跪行过去,欢喜地哭道:
“信女吴氏,有幸见过大医尊颜!”
那大医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一扫,却又愣了一下。
因为他赫然见到一个瘦高个的儒袍男子竟在不远处傲然站立,丝毫没有低头跪拜的觉悟,
对上自己的眼睛,那男子居然还面露嘲讽之色,这让他错愕之余,微微感到几分不爽。
可他自重身份,当然不能和一个乡野人为难,
不用他吩咐,一个身边的黄巾弟子便匆匆过去,指着刘备的鼻子厉声骂道:
“汝乃何人,见大医为何不拜?”
刘备轻轻拱手行礼,微笑道:
“吾乃汉室宗亲刘备,中山靖王之后,又非尔太平道中人,为何要拜?”
那个弟子本来寻思不管刘备报什么身份都提起拳头暴打一顿再说,
可听见“汉室宗亲刘”几个字,他那本已经冲天而起的杀意像被当头浇了一壶冷水,气焰顿时少了一半,只能结结巴巴地道:
“汝……汝有何凭证?”
刘备肃然道:“吾刘氏世代居住此地,四方乡里多有认得刘某,焉敢作伪?”
大汉已经矗立了四百年,虽然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但在底层民众的心中,仍然是高高在上,不可轻辱的存在,
那个太平道弟子是个穷苦人,哪敢对汉室宗亲无礼,
见刘备虽然衣着朴素,但是器宇轩昂不怒自威,顿时慌了神,竟倒退两步,琢磨了许久才蹦出一句“是了”,便匆匆退回队伍中。
这下让大医大为光火,今日有大人物到来,他本想借给张飞治病立威,让那个对太平道多有好感的大人物彻底相信太平道的仙力,加入道中,为太平道日后的发展提供便利,
可没想到居然有个愣头愣脑的汉室宗亲居然当中挡路,实在是让他有些难堪。
他从榻上翩然而下,拄着九节杖缓缓走来,道:“原是中山靖王之后,大医张宝失礼了。”
张宝虽然彬彬有礼,可却着实没有把这个所谓的汉室宗亲放在眼里,
要知道大汉数百年,姓刘的多少都能和朝廷攀上一丢丢的亲戚,
何况中山靖王刘胜这货生前就是个种马,儿女加起来有一百多个,多年多来子又生子子又生孙子子孙孙无穷尽,这后人的数量不敢说比狗多,比猫多应该是问题不大,
他一边作势给刘备行礼,一边双手张开,把九节杖横在双手之间,
可他竖起左掌,那把九节杖居然好端端的漂浮在两手中间,像长在虚空之中一般!
身后目睹如此神迹的信众各个血涌上升,纷纷大叫“黄天显灵”,
就跪在张宝身前不远处的吴氏更是感动的老泪横流,喃喃地道:“大医神妙,吾孙儿有救了。”
刘备一开始也被张宝玩的这一手吓到,可见张宝虽然左手竖掌行礼,右手却始终不肯离开九节杖,时间一长,他右手微抖,应该悬浮在空中的九节杖也很明显的抖动了一下。
嘿,果然是一群装神弄鬼的东西。
“吾为道中子弟解困,些许手艺,倒是让贵人见笑了。”张宝故作高深道。
太平道自十多年前张角创立以来,这些年走遍天下,也不是人人都对太平道的威势俯首帖耳,对于这样的人,张角兄弟往往不吝啬展露一番自己的仙术,好让人知难而退,
张宝本以为刘备这样的汉室宗亲破落贵族见到这样的手段定会以为天神降临,就算不毕恭毕敬的加入自己的队伍,也会露出惊骇之色,可没想到刘备脸上的轻蔑更甚,
“大医果然仙术深湛,只是如此手段,备也德蒙仙人点拨,若是大医不嫌弃,备就献丑了。”
说着,他出手如电,飞速将张宝手中的九节杖夺了过来!
这陡然惊变,让周围的太平道信徒齐声惊呼,
几个张宝身边的弟子见张宝被刘备拖得一个趔趄,各个勃然大怒,这就要冲上去暴打刘备,而那些跪倒在周围的乡邻中有不少也认识刘备,纷纷大骂道:
“刘备,你在此发什么癫,焉敢冲撞大医?”
“大医仁德济世,岂能容汝随意作弄?”
也有人知道刘备素来纨绔,怒骂道:
“刘备,我知汝自年幼时便不知礼,
没想到游学多年,居然还是一如往昔,难道就不怕祖宗泉下怪罪吗?”
刘备见众人都是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也不吃惊,
他抢到九节杖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