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胡说八道！全身的细胞要基本全部更换一轮需要十几二十几年的时间。”陈昊奋力地反驳着江枫的言论。

“可是那换掉的不还是他自己的细胞么……”

“你可真是死心眼，什么叫他自己的细胞，换掉了那就是换掉了。”

“可那些不就是人的旧细胞分裂出来的吗？”

“你的孩子就等于是你吗？”陈昊瞥了江枫一眼。

“呃……这当然不是我，但那应该属于意识方面的问题吧？”

“意识？你以为现在的他还是原来的意识吗？”陈昊冷笑一声：“你以为意识就是可靠的吗？我们全身的细胞十几二十年就能基本上全部给换掉，到时候你又是一个全新的你，差不多可以说是换了一个人，唯一不会更换掉的不过是神经细胞而已，也就是这个，承载着人类的意识。但你应该试着想象一下，当你除了神经细胞以外的所有的细胞全部更新换代，你的神经细胞真的会丝毫不受影响吗？依旧能保持原有的意识吗？不可能！人类换个生活环境多少也会有些改变，更何况是整个身体都换了一个！你以为是你，其实你早就不是你了。醒醒！你只是还在自以为你是你自己罢了。”

江枫和陈瀚从缔造的生命上争论到江枫，最昊乃至所有的人类身上。

听完陈昊的话，江枫有些愣神，他觉得陈昊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又觉得总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嗯，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们意识的本身，不就是靠记忆来串联的吗？所以……”

“记忆并不可靠。”陈昊不耐烦的摆摆手，继续反驳着江枫：“记忆就是一连串曾经经历过的画面而已。正因为它们串在了一起才形成我们称之为“记忆”的东西，但是人类对记忆总会有些扭曲，不光是人类，所有生物亦是如此：随着时间的往前推移，记忆会扭曲得越来越厉害。因为记忆是会受当时的环境所约束的、局限的。你小时候到过你家院子，你觉得一棵树比你高一点；你还认为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高大的……等你长大了再去，你还会觉得它们高大吗？为什么？”

嗯……

“因为我长大了？”

陈昊觉得他终于跟上了思维，打了一个响指。

“没错，但是如果你再也不去那个院子呢？你的记忆就永远不会被刷新，存在你记忆中的印象还是会觉得那里很高大对不对？又比如被拴住的小象，假如它长成了大象，只要永远不去试着挣脱，那是不是在它的认知中就一直是牢不可破的枷锁？记忆真的是可靠的吗？意识是依托在记忆上的，可意识又是可靠的吗？”

“这……确实。。。”

“所以你说的意识并不可信，你早就不是你了，他也早就不再是他了，永远回不来了。”

陈昊有些沮丧地说着。

“我们其实都依赖环境活着，你的名字、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还有你所熟知的一切的一切，这些人和事，都让你以为你就是你。但仔细想想你才会明白，其实你早就不是你了。人就是这样，依靠着记忆生活，否则一切分崩离析。你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我……

江枫想想，觉得他说的确实没错。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失去了记忆而分崩离析的人。

“你的细胞换了，而唯一不会换的就是神经细胞，却要依靠着其他的细胞来进行认知，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想妄谈什么是意识。意识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

“那我，就真的不是我了吗？”

“我多少有一点答案。”

“是什么？”

“我们的身体已经换了，而我们的意识只能靠记忆支撑起来，而记忆本身又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和人和事才有了存在的价值，如果没有这些，记忆和因记忆而产生的意识也将会变得毫无意义。从本质上讲就是在依赖环境，依赖他人，所以你并不是你，我并不是我，而我们才是我，我们才是你。我们就算是某种细胞而已，无非是构成什么整体的一部分罢了，甚至是别的细胞，万物都是这样一点点堆砌起来的。”

“所以我们存在的价值，又会是什么呢？”

陈昊有些自言自语，江枫在一旁耐心地听着。

他下意识地觉得从一开始这个理论就错了，但他却找不到任何哪怕是一丝丝的反驳的言论来抨击他的理论。

日后还有时间慢慢找罢……

他想。

“你现在住在哪？”

“哪？没了。石食已经捣了狗窝了。”

“那你来我这住，怎么样。正好我们现在是长期的合作伙伴，我需要一些实验。”

“哪里？”

“我那邻居新开了家咖啡店。可以去那里。”

“你是要我去卖咖啡？”

“谁跟你说去咖啡店就一定要卖咖啡了。”

彳亍口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