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到了江陵,风沙一直忙的团团转,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已经摆平几个主要的势力,拥有了影响江陵局势的能力。
有了升天阁作为利益的纽带,隐谷轻易不会唱反调。
高王陷于勾结契丹一事,任松为了自保,必须借此事打压高王,只能选择和他站一边。
四灵的影响力绝对够大,加上钱二公子出面,整个江陵的风向被风沙人为塑造,形成了局部的大势。
总之反契丹有理,勾结契丹有罪。
任何人都不敢逆势而为。
萧思更不必提,萧燕就是风筝线,风沙怎么扯,他就得怎么动。
正方拧成一股,反方操纵由心。
明面上极端对立的两方,尽在风沙掌控之中。
谁要是敢搞事,那就是一顶勾结契丹的大帽子狠狠扣上去。
高权殷鉴不远,其实是他爹高王勾结契丹人,这个黑锅当然只能由他背下。
当今乱世,很多时候事实并不重要。只要所有人众口一词,黑就是白,白就是黑。
总算可以闲下来了。
风沙带着云本真再次前去烟雨楼。
他费心费力摆平江陵的局势,全都是为了宫青秀顺利演舞,当然要看看她排练的怎么样了。
贵家公子,女卫随行,其实很引人瞩目。
尤其不久前才在烟雨楼前大打出手,夺了好几位王子侍卫的性命,更将堂堂大王子挂到门外牌坊上,当然很多人对风沙记忆犹新。
更令人心惊的是,宫卫连夜来人,严厉下达钳口令。
可想而知,烟雨楼的人蓦地瞅见风沙再次登门,一个个神情多么惊悸。
没人敢拦他,更没人敢找他要什么请柬。
风沙进了门,半天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只好随手点个有些眼熟老鸨:“你,过来。”
老鸨如丧考妣忸捏走来,挤出个比哭还难的笑容,唤道:“大大爷,您又来了”
风沙瞧她几眼,认出来了,头次来时就是她带自己去萧思的房间,还花了两锭银子,好像叫什么佩儿。
风沙歪歪头,云本真又甩出一锭银子。
老鸨双眼冒出光来,整个人立刻正常了,腻声媚笑道:“大爷这次来又想找谁呀?”
“升天阁的宫大家。”
佩儿露出为难神色。
宫青秀包下了烟雨楼整座后花园,护卫都是升天阁的人,别说她领不进去,这些天不知多少人钻山打洞想要一睹芳颜,没一个成功的。
多大来头都没用,王子来了都没用。
倒是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带着从人强行闯入,没过多久家里长辈赔着笑脸跑来领人。
别说升天阁本身高手不少,单说何子虚亲自护驾,哪个不开眼的敢招惹隐谷。
风月场的人当然心眼灵活,就算不明根底也晓得这位宫大家的背景非同一般,除了殷勤招待,不敢再做那些私下收钱暗里通风的事。
听到风沙要见宫青秀,佩儿尽管怕他,也想挣钱,还是不敢应承。
风沙瞧她表情就知道为难,笑道:“你领我过去就行,其他事不用操心。”
佩儿勉为其难,当先引路。
刚过大堂,转到花园廊道,突然听见污秽的训斥声。
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在教训一个容色憔悴的女子。
佩儿快行几步,呵斥道:“侯三儿你闭嘴,别扰到客人。”
侯三儿忙挤上笑脸,连赔不是,转过脸使劲拽那憔悴女子,低骂道:“贱人,还不快跟我走。”
憔悴女子一直低着头,蓬乱的垂发遮住半张脸庞,依稀可见姿色不俗,虽然穿戴十分风尘,掩盖不住本身的典雅气质。
居然被个猥琐的家伙呼来扯去,令人不禁扼腕。
风沙收回目光,问道:“她怎么了?”
佩儿小声道:“大爷不要多问了,问了就是麻烦。”
云本真不悦道:“问你你就说。”
她对主人柔顺,瞧别人可是冷厉的很,脸罩寒霜,气势森然。
佩儿忍不住打个激灵,忙道:“是是,她唉,也是可怜。她本是咱们烟雨楼的花魁,就是昨天”
偷偷瞄了风沙一眼,声音越说越小:“她被大公子召去陪酒总之出了事,就她没事,怕是往后会有麻烦,所以”
昨天这事就是面前这位大爷做的,她遮遮掩掩说了几句,实在不敢再说下去。
风沙恍然,原来是那个被高权按在桌上强行灌酒的女子。
昨天浓妆艳抹,今天素面朝天,还真没认出来。
这女子算是遭受池鱼之殃。高权哪怕彻底废了,如果非要迁怒,弄死她也不比弄死只鸡更难。
风沙向云本真道:“你去把人赎了,带到升天阁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