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风沙真的把马玉颜当成“门下走狗”给“随意驱策”了就是字面的意思。
过程不足为外人道。当然,玩笑的意味更浓。
马玉颜本来既害羞又期待,最后弄了个哭笑不得。
换做别人这样对待她,她一定倍感屈辱。
唯独风沙不一样。
无论心灵上、情感上,乃至实际上,她都无比依赖人家,已经到了须臾离不得的程度。
所以她无法拒绝风沙对她做任何事、要她做任何事,甚至暗暗鼓励自己更加主动些、更加大胆些,偏又自感汗颜,只敢偷偷想,不敢明着动。
第二天大早,云本真带着三河帮的人手入驻闽商会馆。
会馆一扫多日的阴霾盖顶,打开久未开启的大门,大家雀跃的忙着内外清洗,准备数月以来头次营业。
这条街本来就是江城的黑市街,往来没有等闲人,背景不够根本撑不住。
闽国靠海吃海,闽商总能弄来些奇珍异宝,所以会馆就开在了这里,向来收入不菲。
闽国亡国之后,壮牛顿时变成了肥牛,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油被刮了一层又一层,不光无力搬家,也不被允许搬家。
苦熬到现在,终于得见曙光。诸人纷纷奔走相告,召集流落城内的族人,救济的救济,赎身的赎身。
估计用不了多久,冷落许久的门庭将会重新热闹起来。待得青壮回归,哪怕三河帮人手撤走,也拥有了自保的能力。
马玉颜每天要处理很多事情,白天会赶回晓风号,晚上才回来。
倒是风沙在闽商会馆呆下了,堂而皇之的霸占了她的闺房。
懒觉睡到大中午,风沙踱步下楼,想要出门逛逛街,好些个人自告奋勇,欲为领路。
闽人风俗,抱团排外。
看来众人真的把他视为驸马,当成自家人般毫不见外,恭谨中透着亲热的氛围很容易就能感觉到。
风沙笑而婉拒。
隐里离江城很近,也就一天半天的脚程。奈何隐里子奇懒无比,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这点路程能要他的老命。风沙如今的懒散绝对算得上徒承师业。
不过他幼时倒是活泼好动,没少跑来江城转悠,对城中的情况相当了解。
十余年过去,街景变化不大,屋舍店铺似乎稍显破旧了一些。
陪在身边的女人也从青梅竹马的爱侣,变成了巴巴讨好的云本真。
江城作为商业重镇和军镇的集合体,城市的布局与当世很多大城不一样,比如潭州、江陵都是越往城北越繁华,最北边就是皇宫和王宫。
江城则是越往南越繁华,城北是繁忙的沿江码头,以及外强中干的军营军寨,名义上管着江城的官府衙门也坐落于此。
码头再往南,便是苦力挑夫多居的堆挤矮房和爱逛的花街柳巷。
城北城南的交界之处自然而然形成了一个黑白混杂的灰色地段,闽商会馆正处于此间。
最繁华的城南,最热闹的大街,就是江城会总堂所在。
昨天风沙正是由南门进城,发现城内治安不好,为了避免招惹麻烦,今次专挑大街走。
沿街巡逻的江城会帮众态度十分鲜明,无论巷弄中怎么乱,他们都不爱搭理,甚至凑去瞧热闹。只要闹到主道上,那就会立刻按刀,摆出翻脸的凶样。
风沙走这一段已经发现数人从巷中奔逃出来,只要踏足大街,追击的人立刻停步,有一个人甚至满身是血的扑在街面上。
过路的江城会帮众拉住他的手脚准备再扔回去,他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鼓鼓的小皮囊。
几人翻开看了看,一个个喜动于色,七手八脚的把人扛起来走了,走不一段,帮忙要了辆板车,直送医馆。
风沙看这一路,情绪相当低落。
江城街景应犹在,内里风貌朱颜改。强烈冲击着他原本甜蜜的回忆,以及对家乡的憧憬。之前多么渴望归乡,现在就有多么失望。
浑浑噩噩的走着走着,街上车马多了起来,路人穿着光鲜起来,霸道的蓝衫大汉几乎不见,街头巷尾不再乱糟糟,行来行往的男女多见欢颜。
风沙精神一振,笑指道:“前面街口右转,有一家倚翠楼,虽然名字香艳俗气,其实并非风月场,乃是一家百年老字号,专营楚地佳酿佳肴,风味非比寻常。”
沉默一路的主人突然间兴致高昂,云本真跟着兴奋起来,笑道:“那就去尝尝?”
风沙含笑点头,步子不免急促些。
转过街口,皱起眉头。
那边矗立的门楣和印象中倚翠楼的风格大相径庭,根本没有半点磅礴浪漫的楚韵,反而显得绮丽柔靡,真像风月场一般了。
风沙沉着脸走近,仰头观匾,轻声念道:“唐人馆。”
云本真小心翼翼道:“或许搬家了,婢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