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堂的确波谲云诡。身处其中,性命攸关,肯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没事不过丢脸,至多一个小辈有辱门风,赶出家门就是了。
真有事那就连根稻草都要抓了。
这位陈公子注定会把尊严丢在地上任人践踏。
周嘉敏分明是当着这一众贵少的面,拿他立威。
手段有些过份,的确管用。
虽然风沙看不过眼,并不打算干涉。
别看这些人仅是仰仗父辈余荫,像是无足轻重,其实周嘉敏压伏他们好处颇多,起码对不恨坊的经营大有裨益。
比如日常敢闹事的纨绔会少上很多,刻意捧场的贵少会多上很多。
哪怕拥有云端的道行,也需要在地的修士。
总不能来个生事的妖怪,就降下一道天雷劈死吧!
若有一众修士奉道,至多来点天变预兆,大把人兴高采烈的到处降妖除魔。
既不用你出手劈雷,还省时还省力。
这时已有多名仆役跑来收拾烂局,稀里哗啦很快清扫一空,等着重新上菜。
天榭阁这几席静悄悄的,没人再去关注中庭那些莺莺燕燕。
忽然间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了,仅是偶尔有些窃窃私语。
黄莹这个奴婢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她的小姐摆出盛气凌人的样子,她自然更要趾高气昂。
整层天榭阁,就属她嗓音最大,一个劲的催促仆役快些上菜端汤送酒。
飞扬跋扈的态度表露无遗。
动不动就来句“剁了你的狗爪”、“打瘸你的狗腿”、“撕烂你的狗嘴”之类。
周嘉敏非但不管,反而颇为得意。
以往这些纨绔没少对她说些荤段子,也没少动手动脚,要是换做未嫁的周宪,借他们十个狗胆也不敢。
司徒府的长女未来肯定跟皇室联姻,谁敢动皇子的女人?
至于司徒府的次女顶多给人做妾,想做正妻,除非下嫁。
那么顶多就是他们这群狐朋狗友中的某一个。
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撩就撩了,甚至玩就玩了。反正法不责众,群而不怕。
如果这顶花冠最终落到自己的头上,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不然还能怎样?
类似周嘉敏这样不上不下的身份,也就是在寻常人眼中贵不可言罢了,实际上过的多憋屈自己心里最清楚。
要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个乖乖小姐。但凡有求于人,少不了受点屈辱。
要么手段够高,来个片叶不沾身,否则就乖乖打成一片。
总之,周嘉敏没少受气,哪怕跟李泽好了也没强上多少。
无论李泽私下对她多言听计从,一个次女端不上台面就是端不上台面,反而因为给姐夫做情人的关系,更加见不得光。
如今这些人终于在她面前不敢吭声,甚至被她的奴婢当面压过了气势。
周嘉敏颇有扬眉吐气的畅快。
风沙不急不慢的吃着饭,还有最后一道汤没有上。
看黄莹颐指气使催促仆役的架势,恐怕上不了了。
风沙不急绘声急。
主人饭快见底,绘声忍不住拉住个匆匆路过的仆役:“还有份鱼汤没上呢!”
黄莹得了小姐吩咐,等着人跳出来拍板子,冷笑着走来:“本姑娘的洗脚”
话到半途,正好和寒着俏脸的绘声对上了眼。
这一惊非同小可。
黄莹不但话语顿住,颈子也彻底僵住,咔咔稍扭,余光瞧见了一旁的风沙。
两条腿开始止不住的筛抖,刚喝进肚的酒水仿佛惊慌失措,正欲夺路狂奔。
风沙投给绘声一个责备的眼神,向黄莹柔声道:“没事,先紧着二小姐的菜上,我这等等也无妨。”
他并不愿在明面上和周嘉敏扯上太深的关系,所以一直埋头吃饭不吭声。
绘声被主人一瞪就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偏又不知道错在哪里,赶紧缩着颈子缩着肩,搭着脑袋闭上嘴。
黄莹的唇色快跟脸色一样白,像只被人拔光毛的小母鸡还扔到冰天雪地里。
没剩半点趾高气扬的威风,更看不出刚才她还以恶毒的话语对人极尽侮辱。
周嘉敏疑惑的走过来,那对本来含着霜意的俏眸蓦地一亮,竟然冰火瞬转,目光透出火热来。
她这辈子认识地位最高,且高到不知到底有多高的人就是风沙。
心里已经把风沙当成了自己的后台,下意识就想当众显摆一下。
风沙长身而起,含笑行礼:“昨天郑王刚刚引荐,今日又巧逢二小姐,真是幸事。”
周嘉敏蓦地清醒,四灵是见不得人的,祸从口出可不是说笑的,嫣然道:“的确很巧。您这是来吃饭?相请不如偶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