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是谁?”
风沙没吭声,是云本真在问。
这还是她到此之后头次发声。
勾得几人的视线忍不住寻声追溯,忍不住想要探索神秘的面纱后面到底是怎么样一张玉面朱唇,发出的寒磬清音,当真令人神飘,居然这么提神醒脑。
云本真见没人回话,特别有型的眼型寒光促闪,盯住了韩二。
韩二下意识的答道:“鄂国公”猛然回神,皱眉道:“这位姑娘问多了吧!”
云本真以蔑视的余光轻瞥一眼,心道我问我的,又没逼你回答,你自己说漏嘴,怪谁?
要是她的手下敢这么嘴碎嘴快,风门的刑房就有好几天乐子可以耍了。
韩二最受不了被女人轻视,不免恼羞成怒,喝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云本真十分恼火,只有主人可以凶她,她也只喜欢被主人凶。
奈何她现在扮着风门掌教,要拿捏身份,只能强压着心火,矜持且优雅的挪开视线,留下一个不屑一顾的侧脸。
尤其她还蒙着面,这模样似乎比不屑更不屑。
韩二仿佛受到当头暴击,白胖的圆脸铁青起来,两片厚唇都气得直打哆嗦,转脸瞧向伏剑,森然问道:“她是谁?”
这里的规矩是领路人不介绍那就当做没看见,伏剑一直没有介绍这个蒙面的少女,所以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谁知道这个蒙面少女居然敢诈他的话,他还不小心秃噜了嘴,漏了鄂国公的身份不说,还被这个明显见不得人的少女给蔑视了。
自不免又惊又怒,生出报复之心,当然要从问明身份开始,如果得罪不起那就认栽,否则的话,哼!连怜的下场就是榜样。
伏剑哪顾得上搭理韩二,一直偷眼瞄着风沙,担心他误会自己和别的男人有关系,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办才好。
伏剑居然不理人,韩二恼羞成怒。
鄂国公追求伏剑追求的甚紧,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大家早就把伏剑视作鄂国公的禁脔。
自打在清辉殿第一个照面,韩二已经发现伏剑和风大的关系很不一般,看破不说破而已。
他当真是一片好心,找借口把鄂国公拦在前殿,回来之后故意遮遮掩掩的不挑明,打算先把风大支开,私下再跟伏剑说。
本以为伏剑会记他一份人情,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一片好心全被当成了驴肝肺。
韩二脸色一阵青白不定,心道伏剑你自找的,休怪我心狠,倒要看看鄂国公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搞到一起,会怎样发飙。
上一个敢这样做的女人,已经被盘得想死都不敢,从被捧在手心精心呵护的宝贝,变成踩在脚底践踏的贱货。
韩二不禁幻想伏剑这个冷酷冷艳的男装美人儿届时被折磨得痛不欲生,拼命乞怜哀求的凄惨模样,忍不住露出快意的神色,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准备告状。
殿内安静少许,严老三推了马老四一把,小声问道:“韩二这是怎么了?问话就问话,莫名其妙发什么火呀?”
马老四瞧着偷瞄风沙的伏剑,总算嗅出点味道,嘟囔道:“没意思,散了散了。”
严老三不高兴道:“别散啊!大早上的,这才哪到哪,我还没玩够呢!”
马老四冲他瞪着眼睛使眼色,咬着牙根一字字低声道:“你玩够了。”
严老三心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玩够了?斜眼道:“你不想玩算了,我带他们回东侧殿慢慢玩,你别怪我吃独食。”
马老四见他还不明白情况,顿时无语,心道肯离开就好,赶紧叫来宫女,把钟新夫妇生生拖走。
风沙没空搭理这些琐碎事,一直垂目思索。
鄂国公李谦,南唐皇子中行九,乃是李泽的胞弟,两人同父同母,就像李佳音和李玄音一样,拥有最紧密的血脉关系。
尤其李谦刚刚成年,没有争位的资格,对李泽完全不构成威胁。
所以在李泽心目中,李谦的地位肯定远远高过纪国公李善。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李谦得了心宗的传承。
心宗者,善心术,就是心术不正的“心术”。分属百家,乃是家一脉。
风沙与李谦在凰台宴会上打过照面,对彼此的百家身份心知肚明。
家乃是九流十家之中唯一入十家,没有入九流的学派。
这个宗派最有趣、也是最厉害的地方在于网布天下,没有中心,又处处都是中心。
外人看来,家之流早已不名于世,似乎断了传承,其实由明转暗,以永远无法领袖为代价,换取了绝无断掉传承的可能。
汉书有云: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造也。
通俗的说法是采集民间传说议论,借以考察民情风俗。
家最喜欢干的事就是以真真假假的野史混淆视听、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