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记得很清楚,那天他给香香买了点胭脂。
香香喜滋滋地用他送的胭脂给自己化了妆,然后像小媳妇陪丈夫回娘家一样,兴高采烈地陪他去城北。
孟凡乃是花丛的老手,一路上花言巧语、许诺连篇、撩拨如浪。
虽然落入风尘,香香并没有任何感情经历,人很单纯,单纯用身体换生存。
她遇上的男人都是粗莽的底层士卒,从没见过孟凡这样温柔有的男人。
孟凡轻而易举的勾着香香的下巴,进了道旁茂密的灌木丛里。
香香从没有过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神情又羞涩又欢喜,眼神又期待又明媚。
返程的时候,香香特意去宝元寺还愿,感谢佛祖让她遇上了一个好男人。
以孟凡的厚脸皮,瞧着香香发自肺腑的喜悦,居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精明的很,心知香香跑来宝元寺,其实动了点小心思。
香香希望他知道自己欠着债,希望他帮忙赎身。
他满口的许诺,这个傻丫头全然信以为真。
香香被逼着签下卖身契,他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大了,且是越闹越大。
之后种种,或如流水,或如激浪,汹涌灌脑,最后定格。
香香不想死,苦苦的哀求他救她,直到咽气……
孟凡在香香的坟前发了好久的呆,恍惚失神,魂在天外。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乱逞什么能!打一开始老老实实的拿钱给香香赎身,香香何至于此。
柳艳和花娘子把失魂落魄的孟凡架回来,一进花园碰到了绘声。
还没说上两句话,符昭信带着一行人急匆匆的进到隔壁的小院。
两院的花园仅隔着一排果树,当中大有缝隙,两方正好打了个照面。
三女还没来得及反应,孟凡已经扑了过去,被符昭信的护卫当场拿下。
附近的玄武卫立刻围了上去。
刚刚挨了训斥的绘声心知主人恐怕不想动符昭信,大叫等等,赶紧报信。
当然,她绝对不会说孟凡主动冲撞,一口咬定那个混蛋带人来抓。
风沙出来的时候,两方正在对峙。
符昭信和符尘修凑头咬着耳朵。
之前,赵义认为侍卫司的驻地不安全,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也为了拉符家下水,特意把彤管送到符尘修这里秘密软禁。
赵重光借着晋国长公主被侍卫司扣押的“谣言”,把赵义扣住。
符昭信绷不住了,赶来妹妹这里,准备交出彤管,换回赵义。
实在没想到冤家路窄,遇上那晚的刺客。
柳艳安静地站在一旁,那对美眸寒意森森的地盯着符昭信。
孟凡被两个护卫死死压在地上,始终挣脱不了。
花娘子明显焦躁不安,一个劲的瞅孟凡,又不时扭头回望,见风沙出门,赶紧跑来叫道:“风……”
风沙摆摆手,花娘子只好闭嘴。
一众玄武卫随之分开条路。
符昭信和符尘修转来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风沙。
风沙踱步走近,行礼道:“在下凌风,见过符小姐。不知这位兄台,又是何方人物?”
符昭信皱眉道:“你不知道?”
柳艳是刺客,绘声和花娘子那晚随赵重光的侍从一同过来放人。
三女明显以风沙马首是瞻,使他一时弄不清楚状况。
风沙正色道:“正是不知,所以请教。”
符昭信眼睛一直盯着风沙,冲符尘修努嘴道:“我是她的大哥。”
风沙抱拳道:“原来是符兄,失敬失敬。”
符昭信冷冷道:“敌友未明,先别忙着称兄道弟。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都是你的手下?”
风沙含笑道:“柳仙子的名声响彻江湖,我可高攀不上。倒是这个不小心冲撞符兄的小子与我有点关系,还望符兄给点面子高抬贵手,凌某自有回报。”
符昭信恍悟,冷笑道:“原来是大闹宝元寺的柳仙子。你小子又是谁,居然敢找我要面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风沙再度正色道:“正是不知,所以请教。”
符昭信抬起下巴,刚要自报家门。
符尘修抢先道:“我爹脾气大得很,我姐最疼我了,下次我见到他们时告你一状,你就有苦头吃了。我跟你讲,我爹是卫王,我姐是皇后,知道怕了吧!”
包括玄武卫在内,诸人皆是一惊。符家势力之大,符王赫赫威名,谁人不知。
柳艳娇哼道:“难怪你无法无天。”
符昭信冷笑道:“柳仙子是吧!现在最好乖巧点,免得往后落到我的手里,悔不当初。那天那个小妞什么模样你也都看见了,那就不乖的下场。”
江湖人物在他们这种人看来层次很低,是以根本不在乎。
宝元寺之前想动柳艳结果被归德军观察使强行阻止,是以知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