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给风沙倒了杯茶,道:“最近城内怪事频发,更是众说纷纭,听着都像是真的,尤其打瓦尼寺被灭那晚,像是捅了什么马蜂窝,姐夫对此有什么看法?”
风沙失笑道:“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没必要拐弯抹角。”
李善眼睛一亮,追问道:“莫非姐夫知道什么内情?给小弟透透风好不好?”
绘声心道这事就是主人做的,能不知道嘛
风沙道:“最近城内种种纷乱,南唐方面仅是遭受池鱼之殃而已。”
李善神情郑重起来,沉吟道:“事关重大,消息确实吗?”
风沙淡淡地道:“最近城内暗流激涌,密战频发,你或许以为这是北周针对南唐开战之前的预兆,对不对?”
所有人都是以自己的视野观察事态变化,尤其在挨打,且被打疼的时候,很难分心注意目光不及处。
南唐的密谍体系最近损失惨重,耳目蔽塞,触角断绝,导致视野更短更窄,更加无法冷静思考,更没办法纵览全局。
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李善脸色微变,缓缓地点头道:“难道不是?”
“绝对不是。柴兴已确定要灭佛,主要砍得还是佛门的触角。不过,既然拔出了刀子,当然不介意搂草打兔子。”
李善的神情变幻不定。
风沙低头喝茶。
李善呆了好一会儿,吐出口长气道:“不是小弟信不过姐夫,这事实在太大,能否告之消息来源?”
风沙顿下茶盏,轻声道:“柴兴灭佛,四灵操刀。”
李善心知姐夫乃是四灵少主,再是被废,四灵参与这么大的事,姐夫不可能不知道风声,那么这事就确实了,不由喜动于色,颤声道:“真的!!!”
其实已经信了,仅是幸福来得太快,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风沙歪头道:“你好像认为这对南唐是件好事?”
李善难掩喜色,笑道:“当然是好事。佛门势力庞大,想要灭佛谈何容易。相当一段时间之内,北周只能关注于内,无力扩张,更会把佛门逼到我们这边。”
风沙不做声。
李善喃喃自语道:“看来还得帮他一帮,推上一把。”
这个“他”,显然是指柴兴。至于“帮”,显然是帮柴兴灭佛。使得北周深陷灭佛的泥潭,非但无暇再攻南唐,南唐说不定还能趁机收复淮北诸州。
风沙继续喝茶。
李善倏然回神,没口子的道谢,这次与姐夫见面的收获远远超出预期,那一截幼龙骨没有白送。
风沙瞧李善喜难自禁的样子,很想提醒一下其实这将导致南唐愈发危险,脑中忽然闪过娥皇那张素净空灵的容颜,强行按下不说。
钟仪慧见丈夫在那儿兴高采烈,含笑过来道:“姐夫帮咱们还少吗?光道谢有什么用,你也让姐夫高兴高兴。”
“不错不错。”
李善笑道:“最近我从牙行重金购得六名稚嫩童女,个个娇小玲珑,不乏俏美明丽,尤其身轻如燕,不仅能作掌上舞,还能够掌上舞旋。”
跟过来的易夕若神情微动,美目忍不住瞟往瞧风沙。
风沙讶道:“是吗?”
“这六名童女本是高昌使团进献中原的贡品,奈何行程万里,中途多舛,屡遭劫难,国书文牒损毁殆尽”
李善兴致勃勃地道:“奈何中原也乱,侥幸抵达的使团人等进退两难,有人想回国,有人想留下,于是一合计,分了贡品一哄而散,这不便宜了我嘛”
易夕若那美丽的异瞳闪烁讥讽之光。
风沙则笑而不语。
李善见风沙好似不信,忙道:“待会儿我让人把她们送去勾栏客栈,一舞便知,小弟保证蔚为奇观,蔚为奇美。”
风沙失笑道:“你先送我一副幼龙骨,再送我六名技艺出色的美伎,我要是全数笑纳,恐怕有人该吃醋了。”
李善忍不住看了眼绘声,又看了看纯狐姐妹。
三女皆面浮珊瑚之色,娇如春花,丽若朝霞,眸中的羞意一个赛着一个媚人。
李善真没想到给姐夫送女人会得罪姐夫身边的女人,不禁有些慌张。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乃是至理名言,绝不是说笑的。
钟仪慧忙道:“姐夫一向忙得很,哪像你那样清闲,你只管搭好台子,等姐夫哪天有空,过来看看不就行了。”
李善赶紧顺着台阶下,干笑道:“是是是,夫人说的对。”
风沙笑了笑,向钟仪慧道:“内城正西北城角外有一座洞真观,尚在兴修,不待外客,你若想见仪心,不妨求见守一道人,至多半日,必有回讯。”
钟仪慧难掩激动神色,立时坐立难安,一副想现在就想赶去的样子。
李善知机告辞,携妻而退。
绘声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