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霜在汴州人生地不熟,昨晚从赵大公子府离开的时候,既是晚上又是柔娘带路,找回去的时候不免耽搁了时间。
待她潜入府内,从内而外找到门口的时候,赵大公子正带着柔娘候在门口,显然正在等一位大人物。
她做梦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风沙,并且与那个威逼柔娘屈从的纨绔的关系相当熟稔。
眼见柔娘无奈的被那赵大公子呼来喝去,宫天霜的耳畔仿佛不停地响起柔娘和王升对她讲的那些话。
“你见过黑暗吗?你没见过黑暗,怎么知道黑暗的可怕。”
“你不去责怪强大且霸道的他们,反而瞧不起弱小又无奈的我。”
宫天霜躲得稍远,听不见那边的正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柔娘十分不安,极力压抑着心内的恐惧,不仅对那个赵大公子,更是对风沙。
风沙的面容轮转浮现于宫天霜的脑际,时而严肃,时而诙谐,时而懒洋洋,更多则是嬉皮笑脸,没有一副神态会令她感到恐惧。
猛然间,宫天霜有一种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偏又极力克制住了冲动,默默地看着风沙和赵大公子嘻嘻哈哈地上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风沙曾经教过她和姐姐,汉刘向的“说苑”。
说苑有云:耳闻之,不如目见之;目见之,不如足践之;足践之,不如手辨之。
后精简成“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说法广为流传,更强调眼见为“实”。
其实这个八个字仅是在说“眼睛看见的比耳朵听说的要真实可靠”而已。
岂不知“眼见”之后,还有“足践”,足践之后还有“手辨”。
宫天霜不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风少是个坏人,她不仅要耳闻,且要目睹,还要足践,更要手辨。
奈何流火的武功很高,人又机警,风沙于界身南巷巷口下车驻步谈话的时候,她差点被流火发现。连近身都难,如何足践?如何手辩?
就在这时,眼睛一花,整个人莫名其妙地换了地方,仿佛移形换影一样,落到了一个僻静的窄巷之内。
宫天霜大惊失色,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见鬼了,吓得腿都软了。
宫青雅仿佛瞬移般出现在她的眼前,木无表情地看着她。
宫天霜吓得直往后退,直到背靠高墙退无可退,使劲凝神方才看清人脸,一惊之后又是一喜,欢叫道:“大师伯!!!”
宫青雅冷冷地瞪了她一会儿,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她之所以不忿师傅把升天传给宫青秀,无非认为师妹各方面都不如自己,凭什么越过她这个大师姐接掌升天?所以想要争个高低,证明师傅选错了人。
但是,她并没有叛出师门,哪怕再不爽宫青秀,也还认这个师妹。
那么,宫青秀的徒弟自然是她的师侄,理所当然管她叫大师伯。
最关键,她对“大师伯”的“大”字很满意。
宫天霜被宫青雅寒意森森的眼神盯得收声敛容,更是怯生生得低下头,咬唇道:“大师伯,你……你怎么来了。”
“我去哪,需要告诉你吗?”
宫天霜头垂得更低,小声道:“当然不需要。”
宫青雅问道:“你为什么跟他一路?”
一股寒意蓦然侵体,宫天霜骇得打个激灵,顿时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从杨楼开始,直到刚才,连心里的想法都一股脑全说了。
宫青雅静静得听着,末了问道:“完了?”
宫天霜忙道:“完了。”
宫青雅目光闪动,道:“就凭你,也想探风沙的底?”
不止宫天霜跟着风沙,其实还有个男人一直跟在宫天霜后面,刚离开不久。
不过,宫天霜好像并不知情。
宫天霜道:“师侄知道风少睿智,但是不试试总不甘心。”
宫青雅轻哼道:“睿智?他能把你骗走十万八千里,还让你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岂是睿智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宫天霜头低更低。
宫青雅淡淡地道:“你想要了解他,那就必须接近他、亲近他,只有他最不防备你的时候,才会现出他的原形。”
宫天霜忍不住道:“风少那么疼我,我还不够接近他、亲近他吗?”
“他之所以疼你,是因为把你当成小侄女,视作亲人,而非女人。”
宫天霜俏脸一红,神情不属地喃喃道:“他怎样才会把我当成女人呢?”
“很简单,你要成为一个不被他视作亲人的女人,然后接近他、亲近他,让他疼你爱你,让他离不开你。”
宫天霜讶道:“变成另外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无非是改变模样,体型,姿态,习惯,而已。”
“宫天霜更讶:“体型,姿态,习惯都好说,改变模样?易容术吗?”
“知面不知心,画人难画骨。心变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