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这些家伙耍起手段来一层套着一层,深意满满,处处是坑。稍不注意被人家一口吞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永瞟了神情莫明的钟仪慧一眼,继续冲风沙道:“陛下的意思,希望风少推举一二贤才,辅佐武德使。”
钟仪慧心中大喜过往。如果姐夫能够插手武德司的人事,对南唐那就太有利了。
柔娘稍微冷静下来,心中愈发疑惑,升天的东主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够向皇帝荐官?凭什么?
风沙缓缓地道:“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是对陛下诏请宫大家来汴州演舞的回报?”
张永微笑道:“一码归一码。不仅陛下,满朝文武,包括我等皆对宫大家之演舞望眼欲穿,热烈期盼。”
风沙将信将疑。柴兴邀请宫青秀演舞,紧接着便求他办事,两者不可能没有任何关联。
按理说,他应当松口气,看来柴兴塞把甜枣过来,不是准备打他一耳光。
然而,心里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些家伙都是修成精的狐狸,一个个很会掩藏自己的狐狸尾巴。
说不定人家正希望他如此联想,以打消他的警惕,然后抽他一个冷不丁。
道理很简单,推举辅佐武德司的人,与邀请宫青秀演舞并无强关联。
风沙无法以此来制约柴兴不扇他“耳光”,所以看似的善意,仅是看似而已,虽然其善意很具迷惑性,其实并没有实质的约束力。
这要是挨了“耳光”,他连发飙都找不到理由,因为张永已经说了“一码归一码”。
如果非要把人家尽往好处想,指望人家的善意是真的善意,更担心因自己的拒绝而导致人家不邀请宫青秀演舞,那么被坑了当然只能认栽。
张永心道墨修果然不好对付。
常人遇上这样连番而来的好事,早就欣喜若狂地一口答应。
如果更聪明一些,或许还能听出其中隐含很深的威胁。
总之,不会无动于衷。
偏偏风沙就无动于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居然连话都不接。
没有半点年轻人的冲动和鲁莽,倒像个久经风雨的老狐狸。
张永打起精神,追问道:“风少以为如何?”
“宁可少踩一处坑,莫要多拜佛一尊。我相信确有天降洪福砸头顶的好事,我只是不信,更不指望会砸上我的头顶。”
风沙展颜道:“陛下又是诚邀宫大家来汴州演舞,又是让我推举重任之人,我何德何能,得此厚爱,还请殿帅替我解惑。”
钟仪慧心里好生紧张,恨不能劝姐夫赶紧答应,又怕她话一出口反倒坏事,只能强自按捺。
柔娘没想到这位凌少看着年纪不大,居然如此冷静,说的话好有道理,不仅与符合江湖之理,放诸四海而皆准。
宫天霜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想起以前风少教导自己和师姐的样子,平常风少都很好说话,唯独这种时候会变得凶巴巴的,好生吓人。
如今触景生怀,不禁想起从前,居然很是怀念,甚至感到十分亲切。
风沙反问,张永一愣,笑道:“风少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你是什么人,不必多说,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深水浅,还用我说吗?”
钟仪慧知道风沙四灵少主的身份,开始琢磨到底什么水深水浅,当然想不明白,只要强行记下,打算讲给李善听。
柔娘只知道风沙升天东主的身份,那就更想不明白了,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宫天霜单纯归单纯,好歹是风沙教出来的,不免觉得这个家伙似乎在故弄玄虚,根本是答非所问。
张永看了钟仪慧一眼,又扫过柔娘和宫天霜,继续道:“想必这种事风少见得多了,肯定有所领悟。事关重大,我也不方便细讲,风少肯定明白,何必装傻?”
风沙笑笑不语。这个老狐狸,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说一大堆好似很有道理的话,其实细想全然无物,说了等于没说。
张永见风沙无动于衷,心知这小子的确不好糊弄,再这样扯下去,非但无用,也让人家瞧不起,想了想,终于说了句实诚话。
“实不相瞒,王卜是在下的师兄,重建武德司正是他向陛下的进策。”
钟仪慧俏目蓦地闪光,极力垂眸掩饰。她知道王卜,七郎最近对此人念兹在兹,正因为此人给柴兴献了平边策,乃是极力推动北周先灭南唐的元凶。
风沙恍然,原来王卜是司星宗门人。如果他答应帮忙的话,欠他人情的不是柴兴,而是司星宗。
就说张永怎么先提柴兴邀请宫青秀演舞,再提重建武德司一事,原来机巧在这儿呢!
这家伙好鬼,故意把柴兴拿出来误导,想赖掉这份人情。
届时,他以为是柴兴欠他的人情,邀请宫青秀演舞是还此人情,果真照此布设下去的话,吃亏是迟早的事。
还真是会挖坑啊!稍不留神就掉进去了。
风沙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