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风沙一开口就白送礼的人并不多,宫青雅绝对是头一号。
宫青雅的脸上毫无表情,缓缓地道:“帮我办件事。”
风沙愣了愣,忙不迭得拍着胸脯道:“宫庄主请说请说,什么事我都答应了。”
宫青雅开口求人?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难怪会应召唤而来,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是天大的好事,只要宫青雅还有所求,那么就能够以利诱之。
宫青雅道:“益花楼有几个好苗子,我看上了。”
风沙面露迟疑之色,犹豫道:“不瞒宫庄主,这些人各有来头,具体是些什么来头,连我都不甚清楚,就这样加入望东楼,恐怕会有风险。”
宫青雅淡淡地道:“那是我的事,你负责教她们怎么管事,尤其要教她们怎么接买卖。”
风沙啊了一声,有些明白了。
论武功,宫青雅没得话说,论执掌事务那就差远了。望东楼的主要人员皆出身升天,一个个白莲花似的,除了会剑术就会剑舞,根本不染俗世烟尘。
没有他,甚至连买卖都接不到,要么就蛮干。
光凭寥寥几个大单,根本维持不了日常生计。若非他白养着,望东楼早就垮了。
看来宫青雅试图让望东楼自给自足。
风沙赔笑道:“要是缺钱,跟我说一声不就成了,我……”
宫青雅打断道:“你拒绝我?”
风沙忙道:“没没没,我答应我答应。我能问问,你看上谁了吗?”
宫青雅冷笑道:“你问这么细什么意思?”
风沙干笑道:“好好,我不问了。我让云本真亲自负责调教她们,不知宫庄主是否满意?”
宫青雅皱眉道:“我要能当管事的杀手,不是当杀手的奴婢。”
云本真教出来的人,没一个能把腰杆挺直的,无不奴颜婢膝。
风沙沉吟道:“明白了。你教她们武功,韩晶教她们管事,你满意了?”
宫青雅道:“你亲自教。”
风沙不禁苦笑,他哪有那个工夫,但也只能捏着鼻子点头。
结果头尚未点完,眼前一花,宫青雅人已不见。
风沙跌坐回席,长长吐了口气,问道:“益花楼有多少个女人?”
绘声凑上来答道:“伤了三个,死了两个,还剩八个。”
风沙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女人和男人隔开。你配合宫青雅调教她们,宫青雅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绘声点头应是。
风沙想了想又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严厉禁止所有女子与外间联系,只要不死人就行。另外,伙食要好,药材上等。”
绘声继续点头。
风沙转目诸女,正色道:“宫青雅难得愿意教人,这是大好的机会,你们几个借着这个机会跟着学上一下,保管终身受益不尽。”
诸女一齐应是。
此后一段日子,汴州内外人心惶惶。
灭佛的波澜正迅疾如狂风暴雨一般扩散开来,进而影响至整个北周。
除了一开始很忙,风沙反倒空闲下来,每天就看看各地送来的简报。
诸如今天又毁了多少佛寺,清查出多少在册不在册的僧尼,伤亡几何之类。
说实话,当真触目惊心。
彤管之前说她清查过北周佛门的情况,在册佛寺三万多,在册僧尼六万多。
如今一映照,仅在册已只多不少,不在册更是多出数倍。
既然不在册,那么寺庙就是淫祠邪祠,尽数捣毁,寺产充公。其内僧尼尽算为奴婢仆役,与本有的奴婢仆役一起收没归于原籍。
这些人是最惨的,因为不受任何保护,其中惨事斑斑血泪多不可数。
废掉的在籍寺院更是数以万计。僧尼在籍者成千上万地被清查出来,同样收没归于原籍。
收没的寺产、田亩和毁像之铜极其惊人,金银财宝多到根本点不清,起码一时半儿点不清楚,收归原籍的奴婢仆役比寺中之僧尼更十数倍之。
风沙也算见多识广,更算得上富可敌国,仍旧看傻了眼。
仅是目前,大约估摸,差不多清出一整个辰流的财富甚至人口,简直吓煞人。
这还是佛门提前有所准备,事前多多少少散藏过的结果。
佛门跌到,不仅柴兴鲸吞吃饱,甚至吃撑,包括四灵在内的各方无不忙着争抢、瓜分佛门所空下的势力和地盘。
表面上看似惊涛骇浪,其实水面下反倒前所未有的平静。
大家无不忙着瓜分吃肉,一个个撑得腹胀,谁也没工夫互斗。
风沙每天看看简报,上午教教贺贞的子女,下午帮宫青雅调教益花楼的女子,抽空和李玄音喝喝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乃是他到汴州之后,难得平静的日子。
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仍旧找不到下落的宫天霜。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