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教坊东楼,外有露台小几,由此往北往东俯瞰,无论女尼习舞,还是露台上的种种表演,无不尽收眼底。
风沙对此不感兴,琢磨赵仪找他来这里干什么,端着茶盏喝了一口,道了声茶不错。
赵仪也不绕圈子,径直道:“找你来三件事,两大一小、两公一私。陛下听说南唐的永嘉公主正于状元楼张罗摆宴,想必是你的意思。”
风沙不动声色地道:“不然还能有谁?”
赵仪笑道:“别那么紧张。永嘉公主并非正式来使,陛下无意揭破,更无意针对,相反有意玉成。”
风沙抬眉道:“是吗?不知周皇打算如何玉成?”
“我都请你来教坊司了,你还猜不到?”
风沙来了兴,问道:“周皇愿意让教坊司负责乐舞之事?”
教坊司的乐女舞女可不是民间那些乐伎舞伎可比的,宴会的档次规格一下子上去了。
赵仪含笑点头:“规制比照内宴。怎么样,够给你面子吧?”
所谓内宴,就是宫内之宴会。柴兴此举等于为风沙办的这场宴会背书。
按理说,风沙应该求之不得,偏偏斜眼道:“周皇这样慷慨,倒让我怀疑其中是否有诈了。”
赵仪淡淡地道:“因为我还没有说但是。”
风沙敛容道:“洗耳恭听。”
“贫编策。”赵仪郑重道:“贫编策不准扩散。”
风沙噢了一声,展颜道:“要扩散我早就扩散了,周皇这是想加个保证,买个心安。”
“不错。”
“期限多久,打算如何制约我?”
“宫大家受陛下之邀此来汴州为开封府建成演舞,排场必不可少。”
赵仪缓缓地道:“教坊司本该鼎力支持,但是升天毕竟分属民间,教坊司不予配合,也算合乎情理。”
风沙皱眉道:“通风宴以教坊司,本人来却没有,前后一对比,态度鲜明,宫大家将会遭受冷遇。”
“想来风少不会使事态演变至此。”
风沙叹了口气道:“不会”。
宫青秀乃是柴兴请来的,教坊司理应配合,结果柴兴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把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情无中生有地变成了筹码。
“陛下保证宫大家在开封府一应演舞,有司衙门,包括侍卫司,武德司,教坊司,开封府在内皆全力配合。”
赵仪低声道:“陛下会择选适当佳节,邀请宫大家入宫献舞。”
风沙点头道:“这还不错。”有这个许诺挂着,他对柴兴会多出不少顾忌。
“那么此事说定?”
“好。第二件事是什么?”
“最近南唐的手伸得太长了,你要管管。”
风沙撇嘴道:“我管得着么?”
“李善往侍卫司派的一个特使是你经手的没错罢?你的地盘成为南唐密谍的避难所是事实吧?”
赵仪轻哼道:“经查明,南唐密谍在汴州至少两个中枢,一在南唐使馆,一在勾栏客栈,你不会否认吧?更别提侍卫司和武德司的高层都有你的人,对吧?”
风沙不吭声。
赵仪凝视风沙道:“我认为最近南唐密谍猖獗过头了。”
风沙嗤嗤地笑道:“那不正和你的心意吗?当我看不出你们玩着蒋干盗书的把戏?”
赵仪不置可否,冷不丁地丢了句:“过犹不及。”
风沙无所谓地耸肩道:“你们怕过犹不及,关我什么事。有种把他们都干掉,有种派兵把勾栏客栈冲了。”
赵仪心道这不是碍着你吗!否则哪会如此束手束脚,苦笑道:“这不是跟你打商量吗?实话告诉你,陛下的底限是南唐不能与佛门合流。”
风沙挑眉道:“你的意思,南唐与佛门有合流的迹象?”
赵仪反问道:“你不知道?”
“仅是猜到点。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从来没有过问。”
赵仪谨慎地问道:“南唐与佛门合流跟你全然无关?”
风沙回道:“起码不支持。”
赵仪松了口气,道:“我建议你约束一下,南唐之所为,一旦超过陛下容忍的极限,怕是要见血。”
风沙奇道:“他们做了什么,这么严重?”
“不是做什么,是要做什么。佛门高层形成默契决定忍了,导致其上下脱节。南唐趁机插手其中,意图煽动佛门中下层不满,并组织民间反抗。”
风沙心道这跟意图造反没有什么区别,柴兴当然无法容忍。
“就拿教坊司来说,有人大肆污蔑,说入教坊司的女尼被如何如何,意图趁旬休聚集时煽动不明就里的民众。”
赵仪冷冷地道:“你要知道,军器所离这里仅隔着一条街,到时有人趁乱引导,呼啦啦地往那边一冲,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乱子,要死多少人吗?”
风沙恍然,伸手往下一指:“所以你把这些女尼拉出来当众习舞,一者化解流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