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夕若总算到了,由流火引进门。
她大半夜顶着宵禁由北至南横跨内城,来得还算及时。
韩晶将情况再度介绍一遍,易夕若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选择押北周。
风沙立时松了口气。
七人议事的规矩:只要两个人反对,事情不可能成。
云虚和伏剑已经授权给他,韩晶和云本真不会反对,只需易夕若和宫青雅任意一人同意,这事就算过了。
宫青雅好生奇怪,向易夕若问道:“这么快答应,不多想想吗?”
风沙心道你当她是你呀!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易门于各处的利益,易夕若肯定烂熟于心,随便在心里做下加减,马上就能得出结论。
易夕若难得见宫青雅一面,认为这是个获取好感的好机会,是以很耐心地解释。
“易门于南方现存的利益加起来,的确远大于北周。但是寻求利益更看重未来,而非现在。东鸟也好,南唐也罢,早已被各方经营的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易夕若娓娓道来:“易门势小力弱,纵然众位姐妹帮衬,风少鼎力扶持,于南方扎根仍然不够深、不够广,未来可以期盼的发展余地只会更少,难以更多。”
宫青雅心里除了杀人,就是报仇,还真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易夕若这一席话使她打开了全新的视野,渐渐地听入神。
“北周代汉,柴兴代郭,又灭佛门,连着三次大规模清洗,除了寥寥势力尚能扎稳根基,大半势力于北周的扎根被清扫一空,至少也落个损失惨重。”
易夕若正色道:“尤其汴州扩建为开封府。好比挤满鱼的池塘空下大半,池塘本身又扩大倍余。此处不下水,何处下水?这时不下水,何时下水?”
“先下水的鱼,可以轻而易举地吃饱吃大。”
风沙接口道:“待到池塘再度挤满,众鱼吃无可吃,于是大鱼开始吃小鱼。届时再来入水,难免成为众鱼之食,自然难上加难。”
易夕若微笑道:“风沙说的是,比我说的更加透彻。”
宫青雅轻哼一声。
韩晶岔话问道:“不知青雅姐是否已经做出决定?”
宫青雅想了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韩晶展颜道:“既然大家都决定押北周,我这就书写密信,一式三份。诸位签押之后,我会立刻转给柔公主和伏帮主阅批。此后大家当齐心合力,一起推动。”
诸人皆赞同。韩晶去案边书写,授衣帮忙研墨,流火再度奉茶。
待到韩晶书写完毕,众人轮流签押。
之后,韩晶和云本真亲自带着密信前往东水门码头驻点,准备以飞鸽将密信尽数发往宋州,再转至江宁,由马玉颜负责对那个契丹国舅实施暗杀。
千里之外,不知道江宁的具体情况,所以半点都耽搁不得,去信越快,留给马玉颜的施展越多。
汴州这边找出并暗杀那个契丹的持节之使,毫无疑义地交给宫青雅去干,韩晶负责设局。
签押之后,宫青雅不想多留,直接走了。
易夕若倒是留了下来,手指往头顶指了指,小声提醒道:“大局已定,往后风少对永嘉公主应当谨慎一些。对了,还有纪国公和初云。”
风沙低头喝茶。
易夕若又道:“如果风少觉得不方便,我……”
风沙咄地顿下茶盏,冷冷地道:“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易夕若敛目道:“事关我们七个人共同的利益,一旦出现什么纰漏,事情可大可小。为了风少您好,大家也好,夕若不得不做这个恶人,忘风少谅解。”
风沙心知她说的有道理,叹气道:“我知道了。”
话风一转,道:“对了,绘声向我反映,冰井务于状元楼和勾栏客栈的派员小动作有些多,尤其对益花楼很感兴。我这么大力支持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易夕若愣了愣,迟疑道:“还有这种事?我严厉叮嘱过他们,让他们仅是做个样子。我现在就去问问怎么回事。”
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天光蒙亮。易夕若匆匆进门,粉脸生寒。
“问明白了,确有其事。是王升越过我下令。毕竟他名义上是武德司的正使,下面的人弄不清楚状况,自然奉命。我会严厉处置,保证没有下次。”
“王升?”风沙疑惑道:“他想干什么?”
易夕若咬着银牙道:“他有下令关注你,除此之外,还有状元楼和勾栏客栈的布防情况,尤其关注一个叫柔娘的女人。”
风沙愣了愣,问道:“王升找柔娘干什么?”
他并不知道王升和柔娘的关系。
易夕若摇头,同样不清楚。
风沙向纯狐姐妹问道:“你俩同王升和柔娘都熟,知道怎么回事吗?”
流火和授衣相视一眼,一起摇头。
流火道:“当年在龙尾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