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夕若和授衣离开之后,厅内安静下来。
英夕现身于楼梯口,福身道:“风少,公主有事找您。”
李玄音就住楼上,又负责内务,今晚几名核心人物尽数到齐,动静实在不显然惊动了李玄音。虽然李玄音尚不敢过问外务,想要探探风也属正常。
风沙想了想,还是上楼。
李玄音并膝席坐于小几之前,星眸凝聚于空处,显然怔怔发呆,长发披肩,低垂过臀,素面朝天,不着脂粉,脸色十分苍白,神情稍显憔悴。
风沙入座与对面,有些心虚的笑道:“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
李玄音道:“我一夜没睡。”
风沙啊了一声:“是不是昨晚我们吵到你了?”
李玄音反问道:“连韩先生和易夕若姑娘都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风沙不做声。
李玄音小声道:“我知道你主外,我不该过问,我,我只是有些担心。”
风沙忙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砸死谁也砸不到你。”
李玄音垂眸道:“姐夫照顾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佳音姐吗?”
风沙微怔,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玄音抬起头,凝视道:“佳音姐不仅有我这个妹妹,还有父母和兄长,为什么姐夫要厚此薄彼,不能爱屋及乌?”
风沙盯着李玄音,缓缓地道:“最近我压着李善事出有因,你知道我要顾及的不仅仅是我自己,尚有许多事情需要权衡”
李玄音打断道:“我不是说七哥,我是说父皇和六哥。”
风沙淡淡地道:“你当我是姐夫,李善当我是可以帮他的姐夫,李泽视我为可以利用的妹夫,唐皇把我做为稳固皇位的联姻对象。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
李玄音低下头。
风沙柔声道:“不要多想了,待状元楼宴会一过,形势将会安稳下来,到时你想去哪就去哪玩,不用每天帮我跑来跑去,忙东忙西。”
李玄音偷瞄他一眼,怯生生地道:“我,我替你筹办宴会的时候,背着你见了些人,做了些事。”
“我知道。”
李玄音面露惊讶之色,调门忽然拔高,尖着嗓子道:“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的行为恶了一些北周人物。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李玄音那对黑亮的美瞳使劲地瞪着风沙,忍不住道:“你知道我背着你干别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风沙心道跟你说?我嫌自己太闲,找闹啊!再者说,我说你就听了?
李玄音怒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我不知道你知道,还以为你不知道,害我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
风沙听得一脸懵比,愣了会儿试探着道:“这么说,我错了?”
李玄音的眼眶越说越红,气呼呼地道:“当然是你错了。知道却不说,心里是不是还一直笑我傻?要不是我现在问你,你打算瞒我到何时?”
风沙瞧着她薄怒的俏样,嘴巴渐渐地张大,忽然咳嗽几声,硬生生地挤出个笑脸,赔笑道:“是是是,我错了,我道歉。”
李玄音娇哼一声,大声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要去契丹,你也知道了?”
风沙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勉强保持神色不变,试探道:“如果你在契丹出什么事,我把萧燕剁了喂狗。”
李玄音俏脸色变,寒声道:“你真的舍得我嫁去契丹!!我才不要,你不是说天塌下来帮我顶吗!为什么不顶了?你,你骗人。”
风沙心下震惊,不动声色地道:“我还以为你自己想去呢!”
李玄音神情一僵,垂首道:“我,我,唉我是公主,和亲本来就是我的宿命,想不想去也得去”说到后来,泫然哽咽。
风沙刚得知契丹的国舅正在江宁与南唐商谈合谋攻周的事宜,如今李玄音又说自己要和亲契丹?风沙心中不免浮想联翩。
等等,李玄音怎么知道自己要和亲契丹?
风沙向李玄音诈问道:“李善他怎么说?”
李玄音幽幽地道:“还能怎么说,契丹人开了条件要与我大唐和亲,如今就我一个待嫁的公主,父皇已经允诺,七哥也没有办法。”
这一番话,无异承认是李善跟她说的,也说明李善知道契丹要与南唐合谋攻北周一事,更说明李善跟契丹人保持着某种很紧密的联系。
风沙继续诈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与契丹和亲?”
李玄音叹气道:“七哥探知北周已把南征定为国策,如果契丹不出兵牵制,恐怕,唉想必不久后我将随契丹使团出关北上。没想到我此来北周,竟是永别。”
风沙的神情阴晴不定。虽然没有证据,他隐约感到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