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这次带着周宪来见彤管,其实仅是为见而见。
让两女搭上关系就是此来最重要的事情,余下全是细枝末节,两女完全可以往后找机会私下详谈。风沙没有那个工夫,也不会管得那么细。
是以銮舆还未到地方,事情便算谈完。
风沙牵起周宪的手,起身告辞。
彤管心下忐忑,赶紧挽留。
风沙居然悄无声息地到了她的府上,还被人莫名其妙地关进了暴室。
想也知道,肯定哪里出问题了。
幸亏风沙设法向她传来了消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想想浑身都冒冷汗。
尽管风沙对具体情况连提都没提,并比意味着没有吃亏,心里不生气。
她已经严令亲信侍女尽速调查清楚,再来考虑怎么让风沙消气。
结果未出来之前,她当然不想让风沙负气而走,何况她还有要事相求,于是绞尽脑汁找借口挽留。
“风少且慢,还有一事,就是那个花推官,我已经见过了,谈得还算不错。”
彤管并不清楚那个花推官手中的晋纹周元究竟从何而来,认定乃是风沙赠予,说明对此人有所眷顾,很可能还有所安排。
她提及此事,不仅是想拖住风沙,给心腹侍女查明情况争取时间,也是在为相求之事进行铺陈。
风沙对晋纹周元确实十分好奇,拉着周宪坐回去询问。
彤管倍感意外,忍不住问道:“绘声没跟您说吗?”
如果风沙不知道晋纹周元的作用,那个花推官又是怎么回事?
风沙摇摇头,他确实不明白。
其实关于晋纹周元之事,绘声跟马家姐妹交代过了,所以马家姐妹才会给主人装上一整袋出门。
误会发生于马家姐妹以为绘声跟主人说过了,她们没必要再提一遍,届时主人拿着这袋特制的通宝,能够轻易地进入晋国长公主府,见到彤管。
起码她俩一厢情愿的如此认为。
偏偏绘声赶着去赴宴,确实没来得及跟主人说起,又认为马家姐妹一定会跟主人交代。
结果阴差阳错,三女都没说,害得风沙今晚碰上一大堆烂事,闹得很不愉快。
彤管沉吟少许,将特制这一批晋纹周元的目的说了,主要是用来感谢近段时间对她有过帮助的一些人物云云。
风沙这才恍然。
彤管小声问道:“那个花推官拿着一整匣过来,如此大的数量,我只送给了风少您,所以认为他是您的人。难道不是吗?”
风沙想想今晚逛完夜市发生的事情,不禁苦笑,大略跟彤管讲了一下,末了道:“我真不知道这些钱是这个作用,不仅当作普通铜钱使,还随手丢了。”
彤管听得渐渐冷脸。
“据风少所言,不难推测,正是这个花推官觊觎晋纹周元,不仅使手下设神仙局将钱诓骗到手,居然还好意思当面卖好。简直胆大包天,更是无耻小人。”…
风沙觉得这个花推官对下面人应该还管不了那么细,应该有些阴差阳错的成分,不过他今晚确实十分恼火,当然不会给这个人说好话。
彤管打量风沙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还请风少放心,这件事我必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风沙无所谓地耸耸肩。
彤管趁机切入正题:“我之所以误会,除了他拿来那么多晋纹周元之外,开封府升格确实牵扯甚大,将会对汴州的局势产生重大影响,风少也不想错过吧?”
风沙笑了起来:“是你不想错过吧?”
“不错。”
彤管坦诚道:“我感到多方都在伸手,隐约摸到一些庞大的轮廓,具体都是什么背景,到现在我都没能摸透,恐怕仅凭我插不上手,所以想借助风少之力。”
虽然她贵为长公主,手中的实打实属于自己的实力,其实仅有风沙不久前给她争取来的那一批中不溜的官员,勉强称得上羽翼,还谈不上什么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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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摸到些轮廓,还是得益于她侍卫司特使的权力。尽管如此,仍然雾里看花,想要稍微深入查探一下,立马遭受到神秘且强大的阻碍,怎么都查不下去。
阻力来自四面八方,甚至包括侍卫司本身。
密谍出身的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显然有某些更高层面的势力正在介入,绝不是她能够抗衡的。
奈何开封府这块肥肉实在太肥太香太诱人,不由得她不心动。
所以,她一认定花推官得到风沙的眷顾便心中窃喜,这意味着她可以通过此人找风沙借力。如今发现不是,难免大失所望,自然很不甘心,想要再争取一下。
风沙哦了一声,点头道:“你的感觉没有错,这潭水不是一般的深,更不是一般的浑。”
其实连他都没摸透这潭水到底有多深,但是他摸到的轮廓远比彤管清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