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义的妻子“因病去世”,他便搬离了原先的自宅,住进了他母亲娘家的杜家大宅。
可能是担心妻子化为厉鬼索命,也可能觉得那里太晦气,更可能是不想符尘修心生不悦。
赵义与杜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加上身居要职,又比赵仪更受母亲的疼爱,所以他与杜家人的关系十分亲密。
他与杜家的小辈虽然差着辈分,实际上年岁相差不大,根本是同龄人。符尘修又十分爱玩,更爱热闹,因为他的关系常来常往,还喜欢带着符家的小辈一起。
可想而知,符杜两家的小辈之间的关系迅速热络,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虽然赵义和符尘修因为诸多缘故一直没能正式成婚,但是这场将成未成的联姻的确在实际上帮住佛门稳住了四灵。
风沙最终决定收回砍佛门的刀,当然于各方面都有所权衡与考量,玄武总执事的态度绝对是重中之重,他允许儿子与符尘修成婚本身就是一种无言的表态。
这种表态其实尚不足以让风沙直接收刀,但是在他渐渐感到再砍下去很可能弊大于利的时候,这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换句话说,符尘修确实对佛门立有大功。
这一点在佛门内部及外围势力之中乃是共识,自免不了给予更多地关注和优待。
所以,符尘修比以往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更加飞扬跋扈一点,似乎也可以理解。
她在杀猪馆也有份额,当初本以为稳赚不赔,结果突然被关,自然气得火冒三丈,找赵义大闹了一场,非逼着赵义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她要将其碎尸万段。
赵义心里苦,赵义不能说。
这事归根结底就怪符尘修不听他的劝告,非要跟易夕若搅到一起。
易夕若什么人?
精擅赌术的头牌,武德司的副使,易门的掌教,明教的圣女,魔教的前任圣女,尤其跟风沙关系密切。
准确说这个女人好像跟所有有权有势的人的关系都很密切。
这种永远探不到池底的女人,他斗起来都十分吃力,没少吃闷亏。
就凭符尘修那点心机和小聪明,还不被人家连皮带骨给吞了?
应该躲都来不及,能招惹吗?
偏偏符尘修不信邪,更自以为灵光,一猛头往池里死扎,拽都拽不住,你拽她还跟你撒泼跟你闹。
现在好了,一头撞上了池底岩,撞了个头破血流,不怪自己鲁莽蠢笨,居然又转回头怪他,怪他不够上心,害她的钱和获利全都打了水漂。
赵义被符尘修闹得灰头土脸,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易夕若讨个说法,结果易夕若来了个一推二五六,直接推到了风沙的头上。
她也是被恶霸欺辱,奈何无力反抗,当真有苦难言。
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比符尘修心疼损失的样子还要可怜。
赵义觉得最可怜的人是他自己。
正郁闷的时候,符尘心飘然临门。
这可是难得的稀客,更是自己未来的妻姐。
赵义赶紧迎上来寒暄,显得十分殷勤。
符尘心微笑道:“咱们迟早是一家人,护法不必多礼。”
赵义故作不悦道:“既然迟早是一家人,心姐你干嘛那么见外?叫什么护法,应该叫我阿义。”
符尘心不置可否,含笑道:“尘心此来拜会护法,实有正事。”
赵义微怔,正色道:“符仙子请讲。”
符尘心美目凝视着他,轻声道:“仇怨如心坷,破土应种花,花开心结解,赠花予对方。”
赵义脸色剧变。
他知道佛门高层与风沙达成了和解,但是仅限于佛门本身,非但不约束其外围势力有针对风沙的举动,甚至多有暗助与庇护之举。
这很正常,毕竟风沙是操刀灭佛之人,虽然佛门高层损失不大,底层及外围势力无不被人家砍得惨兮兮,几乎十不存一。
劫后余生的信众无不苟延残喘,更是怨气满满。
这股怨气绝不是佛门高层想没有就能够没有的。
佛门自然不会全然不理,否则时间一长,人心涣散,于是暗中助力,于各处都发起了一些报复行为,用以发泄怨气,平息怨意。
当然,大多数底层和外围势力并不知道风沙的存在,更多是就目力所及。
符尘心突然跑来一番表态,是否说明佛门的态度发生转变?
赵义皱眉道:“仇怨确实如心坷,最终开出鲜花还是毒花实在不好说,鲜花赠仇人,恐怕毒花留自身。”
如果佛门高层非要把这股满满的怨气强行压下,那就一定会结出毒花,毒害自身,且是从根基处毒害,将会流毒无穷。
他知道符尘心说的话代表佛门高层的意志,还是忍不住想要警示: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谨慎谨慎再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