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别看绘声在主人面前唯唯诺诺,其实在外面的时候雷厉风行。
与钟仪慧谈完之后,又把李善给叫了出来,打着主人的旗号直接鸠占鹊巢,把李善的书房抢来坐镇,还这小子指挥的团团乱转。
李善堂堂南唐纪国公,竟好似变成她的文书掌案,替她颁布指令,下达意见。
本来睡梦正酣的南唐使馆迅速变得灯火通明,各色人等开始跑进跑出,不乏衣冠不整,不乏睡眼惺忪,然后一个激灵,冷水灌顶。
像是被猛抽的陀螺,一鞭子从停到转,又一鞭子从转到快,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快如旋风。
李善本人更是被绘声连珠串似地质问闹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尤其绘声说话尖酸刻薄,可以气死个人,偏又不敢生气,当真令他焦头烂额。
“这艘船不行,太艳太显眼,主人带她去游河赏景,又不是跑去画舫玩婊子。低调,低调知道吗?”
钟仪慧红了脸,李善只能赔笑。
还有更过分的,比如绘声甚至连时间地点都不肯说。
“你管主人在哪里上船?什么时候上船?你打听主人的行踪想干什么?反正你让船沿着汴河往西走,该停船的时候我自会让船靠岸。”
李善干笑道:“不知道时间和地点,怎么行船?现在水手差不多齐整了,只要一开船,稍不留神就出城了。”
“多大点事?出了城再转回来不行吗?转回来再转回去不行吗?”
绘声斜眼道:“还有,怎么就齐整了?来回一趟水手不累吗?你至少得备上个三四批,方便轮换罢”
李善啊了一声,心道还能这样。
“不光水手,还有后厨,现在就应该起灶生火,该洗洗、该切切、该炖炖、该煨煨,总不能等主人上了船再现洗现切现生火吧?”
绘声口齿伶俐,嗓音好听,清清脆脆地颇有韵律,就是态度居高临下,语气相当刺耳。
李善苦笑道:“姐夫有绘声小姐在身边服侍,难怪衣食住行那么讲究。”
绘声得意道:“那是。”顿了顿又道:“还有,你要交代下去,等主人到了,一概水手全部离船,由我的人接手。”
李善道了声好。
绘声道:“好你还不快去,等着我给你发工钱呢?”
李善再度苦笑,透给钟仪慧一个眼神,告辞而去。
绘声向钟仪慧问道:“高映荷呢?怎么还没到?”
钟仪慧轻轻柔柔地道:“现在这时候,她应该歇下了,就算叫起来,怎么也得梳洗沐浴一会儿罢”
绘声娇哼道:“这次为了捎上她,我可是替她说了不少好话。如果她敢落我的面子,定要她好瞧。”
钟仪慧听出话外之音,绘声无非是想表表功,方便讨要好处,未必是事实,微笑道:“映荷妹子不仅知书达理,为人还颇讲义气,绝不会致令姐姐难堪。”
绘声好奇道:“你和她很熟吗?”
钟仪慧道:“那事之后倒是常来常往。”
之前她千方百计都约不上风沙,结果这位高小姐甫一现身,风沙就了松口。
她觉得姐夫对这位高小姐似乎有点意思,借上一臂或许能够搭上顺风船,所以之后刻意亲近。
几次下来,两人相处不错,不仅姐妹相称,甚至设法结识高映荷的朋友,意图融入了人家的圈子。
今次姐夫果然把这位高小姐给叫上了,令她觉得心血没有白费。
她想了想,觉得应该向绘声透露一些高映荷的情况,方便姐夫下手,咳,结交。
于是笑道:“对了,映荷妹子的生母出身武林世家,据说在江湖上还小有名气,后来金盆洗手嫁入高家,所以她本人颇有侠女风范。
绘声果然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武林世家?跟纯狐姐妹一样吗?”
钟仪慧摇头道:“她仅是随口一说,我也仅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其他的并没有多问。”
钟父未出事之前,钟家乃是南唐的后族外戚,显贵一时,府上常年有名门正派的长老之流找上门毛遂自荐。
只要验过不是骗子,钟家多半会延请为教头,之后就会有其同门弟子之类顺理成章地入府当个侍卫什么的。
所以在她看来,所谓的武林中人就是看家护院之流,顶多陪玩那个层次,更多则是跑来打秋风的,江湖中人那就更排不上号了。
是以她对江湖的人和事并不关心,顶多当作闲聊的谈资,仅此而已。
绘声有些失望,她倒不是真的关心高映荷的生母出身什么江湖世家,其实真正在意的还是纯狐姐妹。
她为了弟弟没少以权谋私,凡花客舍就是她特意从伏剑手中讨来送给花娘子的。当日主人被人谁引到凡花客舍,差点让她当场下不来台。
她无法确定到底是马玉怜使坏,还是授衣使坏,反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