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以风沙的高眼光,这位柳静婉柳小姐也称得上绝色。
面如芙蓉,妆容明丽,尤其生得一双有型的丹凤眼,极具灵慧的神韵。
身着宫装环佩,凸显细腰长腿,身段纤秾合度,坐姿举止优雅,手动肩不摇。
娇柔之中幽姿灵秀。螓首蛾眉,素手斟酒,优雅之中不乏轻捷,动作隐约凌厉。
哪怕绘声精心化妆,换上盛装,在容姿上也略逊一筹,只能在身材上找补回来。
另外,绘声天生媚颜,予人肉肉的感觉,令人想把她抱在怀中感受柔嫩和弹性。
此女则十分冷艳,好像清澈清冷的寒玉,令人遐想化去寒气之后的温润和细腻。
不过在风沙看来,绘声是真妩媚,此女是装冷艳。
未见得是故意为之,应该是自幼训练出来的仪姿和气质,比如易夕若。
只不过易夕若更加漂亮。
恐怕也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并没有重要到足以令此女自解冷艳,人家仅是把他当客人对待,顶多是一位还算重要的客人。
如果换做此女认为的大人物,肯定会是另一种面貌与态度。
柳静婉斟满两杯酒后,举杯遥敬不碰杯。
“多谢陈少赏脸,静婉敬您一杯。奈何静婉不胜酒力,加之除夕夜宴尚有表演,静婉只能浅尝辄止,还请陈少见谅。静婉当清歌一曲,以为赔罪。”
嗓音好似玉磬相碰,清脆清凉,虽说柔婉动听,却显得相当疏离和疏远。
风沙回敬道:“静婉小姐晚上还要演出,何敢劳嗓,随便聊聊天就行了。”
他是抱有目的来的。就在柳家美婢说“柳静婉十二岁便红极陈许,万花楼登魁,至今芳龄不过二十岁,已是迎仙歌坊坊主”之后,他就决定过来看看。
因为他很容易以此推测出柳静婉应该是跟着杨朱一起在陈许成长的,而且至少获得一位杨朱核心人物的关注和支持。
风沙的回复令柳静婉有些意外,但也正合她的心意,艳唇轻碰杯沿,看似喝,实则抿,然后落杯道:“多谢陈少疼怜。”
她嘴上道谢,神态殊无半点谢意,倒好似理所应当一般。
甚至连酒也仅是沾唇而已,好像她做个喝酒的样子已是很给人面子了。
跪坐于主人身侧的绘声见之,愈发不忿,不爽都写到俏脸上了。
这也太不把主人当回事了,根本是当作寻常客人打发,敬酒都好像是恩赐似的。
奈何这种场合婢女不能随便说话,更不可能发飙,否则就是没教养,丢得是主人的脸,她只好忍下,心道有机会再跟你算账。
风沙并没有生气,举杯笑了笑,一口饮尽。
柳静婉轻抬皓腕,指点道:“青荷,给客人倒酒。”
青荷正是刚才去请风沙的美婢,斜坐于柳静婉身侧,正于绘声对面,一直盯着绘声看,这时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伸手去取酒壶。
绘声看出柳静婉仅是随口客气一句,青荷更不情愿,不由暗哼一声,探手抢来酒壶,给主人斟满。
“听青荷姑娘说,迎仙歌坊成立后,柳小姐数度演舞,风靡陈许……”
风沙持杯道:“正好我在京城有座酒楼名为状元楼,矾楼歌坊当家主唱薛班首常住顶阁,每每下楼驻演……”
柳静婉失声打断道:“薛班首?可是开封立府大宴上,给宫大家鱼龙舞伴唱,一曲无声之歌,惊艳京城,连陛下都赞不绝口的薛伊奴薛行首?”
风沙含笑点头:“幸得薛班首常驻,鄙楼才得以忝为汴州十大酒楼之三。”
他是风月场的浪里白条,最清楚怎么让一名花魁从拿姿端架到投怀送抱。
柳静婉果然拿崭新的目光重新打量他。
冷艳的眼波忽然明媚,好似镜湖遇风,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听闻阳翟每逢节庆都有斗技登魁之比,夺魁者无不百里挑一,尤以幽径园的歌舞最为出色。”
风沙低头转弄酒杯,盯着酒液微微荡漾,轻声道:“如若有幸邀请其中歌舞绝艺者至状元楼与薛班首并歌并舞,想必定能轰动京城,甚至引领万方风潮。”
柳静婉再也绷不住冷艳之貌,迅速春风化冻:“奴家四岁开筋,六岁练声,八岁有成,十岁时登堂入室,十二岁后小有艳名。”
言罢,盈盈起身,翩然转至桌侧。
两只玉手忽抖宫裙,两条长腿劈叉为一,高挑的个儿蓦地矮了下去,正好与风沙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风沙忍不住顺腿追视,足出裙裾,白袜胜雪,两边各看一眼,视线止不住往中间缩,又止不住往上抬。
柳静婉昂首挺胸,微抬下颌,伸手抓住风沙的左手,扶上自己的腰肢,嫣然道:“力从腰起,必须柔韧,您觉得婉儿的腰还柔韧吗?”
风沙轻轻按了几下,尽管隔裙衣,触感惊心,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柔韧。”
绘声在旁好生吃味,盯着柳静婉心道刚才还端着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