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冰将要成立歌坊,虽然没有明说谁来当家,香雪已经视为囊中之物。
从不闻一名的舞伎,一跃成为一座歌坊的当家花魁,这是一步登天!
怎么可能不激动?
眼看美梦就要成真,陈风一句话把她打入森森寒狱,手足都冷僵了。
张玉冰并不清楚香雪刚才替柳静婉给陈风传信,当面揭开骗子身份,还说了一通阴阳怪气的话。叮嘱香雪好生陪酒,又给王素素使了个眼色,拉着她一起告退下楼。
在她看来,香雪是陈少看中的女人,自然要给两人创造亲昵的空间。
香雪顾不上面子,咬着唇挨到风沙身边过去,细声细气地敬酒。
她现在就指望讨得夫人的欢心。
夫人的喜好就是她的爱好,夫人的爱好将是她的特长。
虽然怨恼这骗子坏她好事,夫人的吩咐她却不敢不听。
何况她也担心这骗子待会儿告她一状,或者又来使坏。
风沙苏展身体,往塌上展臂一靠,举目眺望别处高阁的演舞,不理人,不喝酒。
香雪举杯凑近一些,咬牙道:“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风沙转目看她一眼,目光又复放远,笑道:“你刚才都听到了,是我请张玉冰投给你豆子,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干嘛这么咬牙切齿?”
香雪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夫人当你是陈少才给你面子,给我投了豆子,如果你露了底,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我?你哪儿帮我了,分明是害我好不好。”
风沙收回视线,在她清纯的俏脸上转了几转,笑了起来:“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有点意思。那我是不是还要向你道歉?”
“用不着。”
香雪轻哼一声:“我会帮你凑够豆子,只要柳行首成功夺魁就不会揭破你。往后我当我的花魁,你做你的陈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犯不着揭破你。”
或许因为风沙回应温和的关系,她不免少了些畏惧,多了些心思。
从弱势变为强势。
风沙饶有兴味地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真的不是骗子呢?”
香雪微怔,旋即冷笑:“柳行首什么人?她能弄错?你是不知道她在高层吃得多开,那些高官显贵哪个不是热切追捧,就算你不是骗子,她说你是,你也就是了。”
风沙失笑道:“如果她真像你说的这么能耐,干嘛还要我这骗子帮她凑豆子?”
香雪闻言一呆,脸蛋一下子涨红,恼羞成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本想拿柳静婉吓唬陈风,使之劝说方夫人抛弃闻晓莺。
闻晓莺早先是出身幽径园的飞仙楼花魁,每每受邀参加幽径园除夕宴,次次位列三甲,高树艳帜,名满陈许。一旦被揽入歌坊,还有她什么事?
没曾想这骗子根本没在怕。
风沙不接话,伸手取杯,轻晃酒液,继续观赏对面高阁之舞。
与幽径园的演舞相比,其实也算不错,尤其这一场舞伎居然全着珠衣。
灯火照耀下,与雪肤同色,散发着圣洁柔和的光辉,灿烂夺目,极致奢华。
香雪脸色一阵阴晴变幻,眸瞳忽定,像是下定了决心,俏脸更凑近些,低声道:“我还是处子,除了身子不能破,其他随便你,至少陪你三次,你总该满意了?”
她认为这个骗子看上她的美色了,不给点便宜,恐怕是过不去了。
对她尚是完璧,风沙不感意外,一来年纪太二来在管事之人眼中,还指望头羹可以卖个好价钱,轻易不会跟钱过不去。
不过,除此之外,那就很难说干净了。
看香雪这么熟练的讨价还价,连次数都报上了,恐怕类似的经验丰富的很。
风沙看着眼前这张清纯无暇的脸庞,好似未染尘垢般干净,心里相当惋惜,嘴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劝张玉冰保下闻晓莺是在害你?其实我是想帮你。”
香雪没想到他张嘴就说穿了自己的心思,发怔之余不禁心虚,忍不住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风沙轻声道:“我知道风月场上有些事情很难避免,有闻晓莺在前面挡着,你可以少掉很多麻烦。”
香雪明显不以为然:“什么事情很难避免,不就是陪人睡觉吗?这算麻烦?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
谁不陪睡?不肯陪睡还想出头?
关键不是陪睡,是陪谁睡。睡对了就能一飞冲天。
大家争着当花魁,争得头破血流,无非想让地位更高的人睡了自己。
把陪睡的机会让给闻晓莺,在她看来根本是把到手的名利拱手相让。
风沙正色道:“你以为张玉冰让你洁身自好,爱惜名声仅是说说而已吗?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趁着完璧尚洁,多为未来打算,一旦完璧玷污,你的未来将会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