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风之花雨
白云楼东,湖园别院。
湖园别院与白云楼别院比邻,当中仅隔着一座小山头,正是秦夜在江城的居所。
别院内宅密室,秦夜与绝先生对坐。
绝先生冷冷道:“高王薨,竖子目中无人矣。”
秦夜柔声道:“江陵毕竟还是由苏环主持,她”
“苏环贱婢装狼扮兔,实则娼犬”
绝先生怕案而起,怒而打断:“实在有辱乃父恒先生之门风。老夫持总执事令坐镇君山号令江陵,她居然跟我说什么两大之间难为让我不要为难她?我呸”
忌讳就忌讳在“两大”之间难为小。
这分明是把风沙跟东鸟总执事并列。
风沙的少主身份是四灵最大的禁忌,没有之一。
知情人无不三缄其口。
抛开这个身份风沙何德何能与总执事并列?
不抛开这个身份,忌讳那就更大了。
秦夜劝慰道:“她毕竟还是保持中立,江陵水师也确实先出而后返。”
绝先生见他装作听不懂,根本不附和自己,不由哼了一声,重重落座。
他和苏环的父亲苏恒同为东鸟四灵高层。
东鸟四灵唯二先生,绝先生、恒先生,可见位尊。
其实恒先生就是死在他手里,只不过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他无法容忍苏环抗命不遵。
现在都敢抗命了,以后敢干什么他都不敢想。
秦夜摸摸鼻子,岔话道:“不知绝先生此来,是总执事有什么吩咐么?”
绝先生捋须斜眼,缓缓道:“有倒是有,只是不知你是否也想效仿苏环。”
“我非装狼,更非娼犬,实乃真兔。”
秦夜苦笑道:“月前南唐大将边高以应援都军使之职,领兵两万,过江抗击周军正好对阵赵仪,结果战败被擒。我不得不跑去求风沙,请他高抬贵手。”
顿了顿笑容更苦:“你看这都是些什么破事。边高分明是他的人,被赵仪拿住,居然还要我去求他放他的人?”
绝先生听他抱怨,闭上嘴巴,使劲捋须。
虽然分堂和总堂同属四灵,实际上维持着一条看不见的阵线。
北周攻打南唐,不符合南唐四灵的利益。但是,符合其他各堂的利益。
包括同为分堂的北周和东鸟四灵。
阵线实际上濒临崩溃,就一个“乱”字,自然免不了乱事。
“可是我没办法啊!南唐总执事正代表南唐出使北周,试图求和,柴兴态度极其坚决,欲尽得江北之地,连半步都不肯退让,双方始终谈不拢。”
秦夜叹道:“边高战败被俘,重创和谈。赵仪说以他的身份爱莫能助,甚至没法开口。南唐总执事传信无论如何要把边高弄回国。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求风沙。”
他说这么一大堆无非是在表示:南唐四灵现在正有求于风沙。
想让他出面对付风沙,那是不可能的。
他顶多保持中立两不相帮。
绝先生沉默半晌,一脸郁闷道:“你说风沙是不是早就知道边高过江必败?这是故意给赵仪送子,让北周得势?还凭空给自己创造了一块筹码?”
上次两人跟风沙谈判。
风沙保证边高让出潭州,击退大越,北上领军,抵抗北周。
当时他认为这对东鸟的形势有益无害。
现在看来,分明是养肥边高,送给赵仪刷声望,给北周递筹码,自己也拿到一块。一鸭多吃,一举数得。
秦夜的脸色比他更郁闷,继续苦笑道:“是与不是,现在还重要吗?边高这一退,退得好、退得妙,退出了朗州军入主东鸟,退出了北周军气焰嚣张。”
其实他很想劝绝先生认输:你这只老狐狸恐怕斗不赢那头真老虎。
终究没有明说。
绝先生又哼一声,沉声道:“朗州军入主潭州没错,谁入主东鸟尚在未定之天。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莲花渡私盐案你知道吧?”
秦夜谨慎斟酌道:“倒是略有耳闻。怎么,您老很关注此事?”
“人都要吃盐,无论男女、无论老幼、无论穷富,无论远近,躲不了、逃不掉,至死方休,所以盐税等于人头税。当今天下各州府,尤其各军无不赖以养兵牧民。”
绝先生朗声道:“小股蚁虫难免,肥大硕鼠难容。这等刨根绝户之举,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是以此风绝不可涨,胆敢涨此风者,天下共诛之。”
“风”字咬得很重,明显一语双关。
秦夜愣了好一会儿,这话怎么听着像檄文呐!
小心翼翼地倾身询问道:“这是总执事他老人家的意思?”
绝先生正色道:“这是他的原话。”
秦夜挺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