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越说越怒,咬牙切齿道:“居然连反抗的痕迹都没有!你到底派他们去干什么了?捉鬼还是擒妖?死了一个副兵马使,一个什将,你让我怎么跟蒲军使交代?”
蒲琮定了定神,很快冷静下来:“你全都推给我好了,怎么交代那是我的事。”
壮汉冷笑道:“三十六条人命,在蒲军使那里只是数字,在我这里何止麻烦。”
蒲琮沉默少许,忽而展颜笑道:“怎么就三十六条人命了?明明只两条人命。”
壮汉挑起眉头,森然道:“蒲巡官这是何意?”
“最近不是闹解脱道么!”
蒲琮正色道:“解脱妖道对白石营意图不轨,黄副兵马使勤于巡务,通过蛛丝马迹发现奸谋,奈何不敌妖法,连同一名什将一起惨遭杀害。有功之人,定要厚恤。”
壮汉听出他话外之意,眼光闪烁几下,点头道:“如此妖法,确是妖道无疑。”
无声无息杀死三十多名训练有素的军士,不是妖法是什么?
蒲琮见他赞同,笑道:“至于那三十多名军士,一群贱民耳,死在哪里不是死,什么时候死不是死?如果能为白石营做点贡献,是他们的福气,也算死得其所。”
壮汉想了想,抱拳笑道:“那就有劳蒲巡官,蒲御史,对白石营高抬贵手。”
蒲琮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吃空饷。
三十四人的俸禄确实没多少,三十四套兵器甲盾、驮马给养,绝对不算少。
只要黄副兵马使和那名什将的亲眷不吵不闹,其实这事很容易就能抹过去。
届时,细水长流,可以一直吃下去。
蒲琮含笑拱手:“好说好说。”
他就是负责监督白石营的巡官御史,他若帮忙遮掩,这事等于没有发生过。
两人相视一笑,齐展欢颜。
蒲琮敛容,沉吟道:“既然闹了解脱道,还死了两名军官,这事不能没个交代。传令各城门哨岗驿馆,严查那对狗男女,尤其那个男的,他受了重伤,很好辨认。”
壮汉无所谓地耸肩道:“某家只管白石营,其他地方鞭长莫及,只能有劳蒲巡官多多费心,定要将那杀害本营军官的妖道绳之以法,告辞了。”
蒲琮起身将他送出门外,扭回头看了看房内那两名美人。
一人躲在塌上,一人蜷在地上,皆瑟瑟发抖。
素颜清丽,满是惧色;四目皆美,透着哀求。
蒲琮招来两名随从,淡淡道:“赏给你们了,天亮之前,怎么都行,天亮之后……”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天光蒙蒙的亮,马车轻轻地晃。
江离离早就看见了。
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故意弄些杂七杂八的琐事,把车夫拖住。
奈何车厢里不时还会透出几下怪调怪声,轻哼低喘,明显来自主人。
江离离只好给两个手下暗使眼色,让他们设法把车夫带得更远一些。
车厢内,风沙正在心里破口骂娘。
他睡得正香呢!是硬生生疼醒的。
也不知道小竹一大清早的发了什么疯,他还没睡醒呢!就开始换药。
肩头还好说,只是打了绷带,双腿可是上了夹板的。
拆装夹板本来就很疼,小竹这次还特别用力,不像捆人,倒像捆猪。
疼得他直打摆子,再怎么强忍压抑,那也难免哼哼几下,痛喘几声。
好不容易等小竹折腾完,风沙浑身上下大汗淋漓,整个人几近虚脱。
只剩大口喘气的力气了。
小竹全程绷着小脸,一言不发。弄完就出去了,过了好半天才回来。
进来后就揪住风沙往外拖,左手挤着个皮水囊,冲着风沙的脸就倒。
倒水还不算完,不知从哪扯了块布,边倒边抹脸。
陡然间,风沙还以为小竹对他用水刑呢!不免手舞足蹈,呜呜有声。
连呛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小竹给他洗脸呢!
这下子老实了,龇牙咧嘴道:“轻点轻点,脸皮都快要被你揉掉了。”
脸皮?小竹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有脸皮?”
昨晚可是把她紧紧抱了整夜,害得她整晚都没睡着,尽胡思乱想了。
现在居然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本就泛红的眼眶霎时更红,泫然欲泣。
“你这是怎么了?”
风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他抱抱枕睡觉纯粹是习惯使然,根本是无意识的举动。
完全不理解小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模样。
小竹大窘,心道你居然还敢跟我提昨晚!
风沙见她脸红,以为猜中了,笑道:“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咳,是,车厢比你那地窖是狭窄了点,等到岳州就好了,我保证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