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后院的路上,伏剑半点口风都没露,一直跟绘影有说有笑。
绘影做梦都想不到,伏剑特意跑来,其实就是为了捅她一刀。
她觉得今天这场宴会非常成功。
机缘巧合下,居然查出了掳走周舒安的黑手,竟跟蒲家有关。
这可是大功一件。
最关键,苏冷表现不错,把主人哄得很开心。
可以安排一下,让主人渡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就是可惜她的安排了。
“听说你是潘叔三的禁脔,刚刚试花就跟着他了。”
说话时,绘影故意放缓了步子。
她并不精通风月场那些事,只能说了解一点。
风月场的女人十三“试花”,十四“开花”,十五“摘花”。
到了“试花”就可以正式待客了。
不过,一般还是从“开花”开始。
通常色艺越出众,“花期”越晚。
身价也就越高。
苏冷一直落在绘影身后些许,跟着慢下,鼻腔中嗯了一声。
以她的才艺姿色本可以拖到十五“摘花”。
正因为潘叔三看上她了,所以她尚在“试花”就被迫梳栊。
这不是什么秘密,有点身份的人都知道。
“听说潘叔三有个怪癖,喜欢以刺字证明他曾到此一游,游一次便添刺一笔。”
绘影向苏冷询问道:“不知传闻是否有误?”
她请苏冷参宴,当然要把底细查得清清楚楚。
不光苏冷,从宾客到歌舞伎都被她过了一遍。
苏冷微微垂首,两颊飘起些许红晕:“确有此事。”
如此羞耻的事情被人当面询问,她差点腿软踩空。
她的爱慕者众多,入幕之宾极少。
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完。
实在没想到居然被人查出来了,八成是屈节透露的。
绘影继续问道:“你身上刺有几笔?”
“奴家第一个客人就是潘使君。”
苏冷不敢隐瞒,低着头细声道:“破瓜与其他不同,仅留一次,刺一印。”
绘影追问道:“刺在哪里?”
她确实很好奇,当真不知道还能这么玩。
苏冷不敢抬头,脸蛋涨得通红,虫鸣般呢喃回答。
反正是个非常私密,连她自己都很难看见,又很容易让拥有她的人看见的地方。
若非绘影耳尖,还真听不见,嗯了一声,又问道:“只有潘叔三刺字吗?”
她查过,潘叔三死后没多久,苏冷就巴上了蒲桑。
如果蒲桑看到潘叔三留下的刺字,恐怕也会留下自己的。
饶是苏冷久经阵仗也实在受不了了,眼眶通红,强忍着泪水道:“不止。”
如果换个男人问她,她还不至于如此。
如今却是个女人,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好像比她还漂亮那么一丁点。
尤其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个女人打心眼里鄙视她。
绘影扭脸看她一眼,澹澹道:“别怪我多问,不问清楚,你今晚留不下。”
如果主人没看上苏冷,她才懒得管这些烂事呢!
可是主人好像对苏冷有点意思,那她就非得问清楚不可了。
总要提前给主人打个招呼,免得主人陡然一见,见之不喜。
“孟姐姐但问无妨。”
苏冷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奴家知道规矩,绝不敢有丝毫隐瞒。”
略微一顿,回道:“浦使君见潘使君留字,于是也刺了一印。再就没了。”
睡过她的男人当然不止这两个,敢在她身上留印的只有这两个。
这刺印摆明就是独占独享的意思,岳州当然没人明敢抢岳州刺史的禁脔。
绘影心道果然,暗骂晦气。
潘叔三和蒲桑都惨遭横死,可不晦气吗?
琢磨是否该劝主人别碰这个晦气的女人。
想了想,终究没胆。
主人要碰哪个女人,她只敢安排,哪里敢管?
一念转过,恶意满满地问道:“分别都刺的什么字呀?”
苏冷实在说不出口,迟疑好一会儿才凑到绘影耳边低语。
绘影一直很冷澹,听后也不禁脸红,啐道:“好不要脸。”
脑袋里却在转念头,想让主人也在她那儿刺上类似的字。
那样她就永远打上了主人的烙印,完完全全属于主人了!
忍不住想到主人亲手刺字的场景,甚至想到往后的画面。
结果越想越羞,不乏兴奋。
脸蛋跟苏冷一样艳红似火。
苏冷早就羞得不敢抬头,夹着双腿走路。
这时,两女快走到中庭。
一众宾客酒酣耳热,不少人正放浪形骸。
宴席上,人声鼎沸,乐声悠扬,舞伎缤纷,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