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狠话了,青鸾居然还不服软,显然宁可得罪他,也不敢得罪这里。
缓下神情,柔声道:“我知道你害怕他们,我不怕。对了,记得风沙很喜欢你,当众夸过你呢!最少可以给他传个话。你总要告诉我你怎么了,否则我都没法说。”
青鸾出神少许,低下头流泪道:“我要是不听话,就会被贬入娼籍。现在再苦,人在外面,多少还有些风光,总比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接客接到死强多了。”
李含章是查桉的老手,一听就知道她刻意回避了问题,只是在一味表示可怜。
不悦道:“你好歹也是炙手可热的名伶,一堆簇拥,谁能说贬就贬,不怕闹大,惹来关注吗?莫不是被什么人拿住了什么把柄吧?”
青鸾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连一丝血色都不剩,甚至连唇都白了,颤抖着不出声。
“还真是啊!实话实说我才能帮你,否则我以后让衙门每天派人找你。”
李含章肃容道:“你在这里活受罪,在外面也别想安生。我说到做到。”
青鸾的身子僵硬一阵,忽然软成了一滩烂泥,扑枕痛哭。
过了会儿才扬起俏脸,梨花带雨道:“我不小心杀人了,真不是故意的……”
李含章心里咯噔一响,死了人那就不好办了,面上还能绷住,让青鸾细说。
起因还是青鸾跟曲半衣不对付。
有次青鸾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突然腹泻不止,闹得人家很不愉快。
猜到是曲半衣搞鬼,于是在一次演出前,让婢女去下了泻药。
结果这婢女一去不返,没两天又听说曲半衣的婢女下痢而死。
曲半衣自然又悔又怕。
正六神无主的时候,乐营一个管事带着她婢女的一件贴身饰物找上门要挟。
其实曲半衣的婢女也在贱籍,死了也就死了。
然而,有她的婢女作证,足够把她贬入娼籍。
为了不入娼籍,她只好任凭人家摆布。
李含章听完后直摇头,这摆明是陷阱。
然而,对青鸾来说,明知道也没办法。
东瓦西瓦都归乐营管,管得就是乐户。
不管实情到底如何,一个乐营管事只要以此事为由头,就可以给青鸾改籍。
青鸾连告状都没地方告。
事关命桉,又不敢传开,也不敢找后台帮忙。
“曲半衣的婢女之死,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目前不能确定。”
李含章沉吟道:“你的婢女是不是拿着你给的药给人下了药,有没有人做手脚,也不能确定。可是,只要你的婢女一口咬死,你脱不开的。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青鸾含着热泪摇头。
这是人家拿捏她的把柄,当然不会告诉她。
其实就算明摆着告诉她,她也没任何办法。
她身在乐籍,乐营的管事想拿捏她,保管一拿一个准。
如果后台硬,人家尚不敢乱来。
如今背了命桉,她搬不出后台,那就只能任凭摆布。
这时,精舍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个黑袍蒙面人笑道:“两位说得够久了,我也看得够久了,可惜不够风花雪月,实在不好看。”
李含章悚然一惊,伸手就去摸刀,摸空才发现他根本没带武器。
“我劝李副主事千万别冲动。”
黑袍人失笑道:“我既然敢现身,外面当然都未满了我们的人。”
其实这里每间精舍都设有斜灵窗,可以将房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精舍之间有暗道相连,只需几个人按时巡逻就可以盯住所有人。
李含章刚进来没多久就被发觉了,又取下面具,很快被认出来。
直到精舍被包围,人家才来收尾。
“早就知道李副主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混进来自投罗网。”
黑袍人见李含章脸色难看,呵呵道:“只是没想到你们连颉跌公的人都敢假扮,胆子真够大的。要说不怕死,小弟还真就服你。”
北周是当今中原第一大国,不久之前差点打过长江,灭了南唐。
跟北周高层关系极为密切的颉跌茶号自然水涨船高,威势显赫。
在江陵根子又深,加上岳州名义上在中平治下,所以无人敢惹。
风沙认得斜灵窗,李含章不认识,从头到尾没察觉到有人偷窥。
这时第一个念头,并不是自己的安危。
而是暗叫糟糕。
他这一暴露,恐怕将会连累风沙等人。
别看风沙权势滔天,这里可没人认识。
还有潘兰容和那两位姑娘,如果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