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不已。
作坊署自不必提,统管岳州所有作坊。
乘津寨则掌着坊区通往洞庭湖的水关。
这个环节要是没打通,任你货再好再便宜,哪怕白送都没人敢买。
这是坊区最大的两尊佛,得罪爹妈都不能得罪他们。
一念转过,商关氏跳了起来,招呼伙计道:“快快,快去作坊署。”
平常她顶多跟作坊署的巡徼打交道,孝敬都只能孝敬到衙门小吏。
正儿八经的官,几乎连面都见不到。
现在借着苏行首的光,有机会见到作坊署的正官作坊使和乘津寨都头。
有了这一面,以后在坊区这一片,她也算得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了。
云本真见商关氏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往外跑,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这时,商关氏人都快跑出门了,总算想起自己正在接待客人呢!
讪讪回返,连连赔礼。
“没事,关娘子自便。”
风沙笑道:“只需留个熟悉坊区的伙计领我们俩四下转转即可。”
商关氏连道好说,让随行的伙计,就是刚才去叫人的那个,留下来当向导。
然后又再次道歉。
云本真冷着俏脸不搭理。
风沙对“工”非常偏爱,叫苏冷过来就来帮“工”的,当然不会生气。
还跟商关氏说苏行首跟他有一点交情,提他的名字,多少管点用云云。
商关氏大喜过望,没口子道谢。
同样是见面,有人引荐和没人引荐那是两码事。
最后还是风沙催促商关氏快走,别让人久等,商关氏这才告辞离去。
云本真见主人如此,心里再不爽,也把气散了。
风沙慢条斯理地把剩下的午饭吃饭后,领着云本真跟着那伙计出门。
骑上驴子继续巡逛。
这伙计是本地人,无论问到哪家作坊,好像都有同宗的亲戚朋友在里面做工。
说实话,比商关氏还要了解各家情况。
风沙出身玄武,于密谍是内行,善于从不起眼的鸡毛蒜皮中推测全貌。
这一趟收获匪浅。
或许是刚刚参与了商关氏跟夫家公开撕破脸,还争赢的关系。
这一路上,这伙计提得最多的其实还是商家和商关氏的情况。
风沙这才知道,原来商关氏是城陵矶一个小帮会的帮主之女。
难怪有些手腕,而且敢跟夫家争呢!
有手腕的女人不少,敢跟夫家争的可不多。
主要在敢,不在手腕。
通常只有江湖女子敢。
另外,这家制衣坊其实是商关氏的陪嫁。
难怪要跟夫家争到底呢!
图谋寡妇嫁妆,这夫家缺了大德。
风沙听了恼火,于是便往深里问了问。
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歹父亲是位帮主,商家人居然敢欺负人家女儿?
不怕哪天被人打闷棍扔洞庭湖里去?
莫不是以为混江湖的只动嘴不动手?
这伙计明显心向女主人,叹了口气,把原委大略说了说。
原来商家老爷是个秀才。
虽说当今文人比武人贱,那也比帮会清贵。
这门亲事,是关家高攀。
商夫人的丈夫病故后,头两年还相安无事。
直到重阳节大宴,城陵矶暴乱。
好多帮会被摧毁,甚至被屠戮。
其中就有商夫人的娘家。
风沙听到这里明白了,重阳大宴时,为稳住岳州局势,他强势封锁城陵矶码头。
李家等势力联手反制,扇动本地帮会反抗,导致大规模骚乱。
他毫不犹豫定性为暴乱,授意巡防署以岳州刺史和防御使的名义暴力镇压。
甚至把几十个帮会首脑押上宴会,当场斩首。
以为震慑。
恐怕这其中就有商关氏的父母。
风沙不由暗叹一声,原来起因在他。
一啄一饮,似有天定。
岳州刺史和防御使掌双旌双节,旌以专赏,节以专杀。
简而言之就是代天杀人。
商关氏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杀她父母的仇人,其实是他。
正在风沙感慨的时候,那伙计又压低声音道:“关帮主可不光为夫人开制衣坊,还有其他几处正经产业交给子女,眼看就要洗白了,唉!最终还是没逃过这一劫。”
风沙默然无语。
风沙可以感慨,风飞尘绝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