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也好,挽马也罢,都是重要的战略资源。
北周明文规定藩镇不得购买马匹等军事物资。
为此,极力垄断与契丹、回纥、党项等北方游牧部族的马匹贸易。
同时,严厉打击马匹走私,尤其盯死了往南唐和东鸟的马匹贸易。
也只有契丹设在南方的几处回图务可以例外。
然而北周与南唐开战之后,南唐与契丹的马匹贸易完全断绝。
本就缺乏适宜的放牧地的南唐,立刻失去了最大的马匹来源。
尽管盛产茶叶,却没地方买马!
唯一可以绕开北周限制的马市,只剩江陵。
契丹在长江中游的回图务分别设在三江之江陵、申襄岳之襄阳。
两地亦设有巡防署,属于三江申襄岳六地联防。
党项也好,回纥也罢,乃至羌马,必须通过契丹的回图务交易。
否则就属于走私,保管巡防署见一个抓一个。
不过,茶马贸易是暴利,自然有人铤而走险。
下层只能拿命赚钱,上层则有另外一套玩法。
比如有马牌的四家,可以把来路正的马和来路不正的马混着卖。
以低价收购走私的马,转手正出,获利巨大。
恰好中平王室就有一张马牌,而这张马牌归高王一系的人经营。
这张马牌不仅带来了稳定的暴利,还同时跟北周、东鸟和四灵三方捆绑到一起,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政治利益。
十王子高保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名义上他掌兵权监国,实际上外强中干。
完全仰赖苏环,也就是江陵四灵的支持。
高王与四灵的共同利益越大,他越是骨鲠在喉,连觉都睡不好。
必欲除之而后快。
风沙一直很关心江陵,相关情况就算不够深悉,起码看过简报。
知道相关方最重视什么,只要是来江陵购马的大户,一律优待。
而岳州的岳家确实声名鼎盛,一经报名,人家果然不敢乱来了。
脱身之后,岳七爷瞅准个角落,忙不迭地言说咱们过去喘口气。
风沙一脸“带不动”的样子,把他硬扯到比较热闹的凉亭附近。
岳七爷见附近人不少,慌张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心有余悸道:“这次亏得你,我还以为死定了。”
“这事还没完呢!”
风沙随口道:“你我扮成王妃的随从混进来,真就轻轻松松离开没下文了?”
马市是个很特殊的场合,一旦有了身份,连高王妃都不敢恣意妄为。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人家不记挂在心上,只是暂时不方便动手罢了。
岳七爷又紧张起来,眼神到处乱扫道:“从现在开始,咱俩谁都别落单啊!”
顿了顿,补了一句,“也别去人少的地方。”
风沙嘴上应了一声,心道等你想到这点,我们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岳七爷刚要说话,脸色沉下,浮上霜容。
“你还好意思过来,亏我一直拿你当朋友。”
来人正是五爷,那个小头目杨六紧随其后。
五爷冲岳七爷笑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要不找个地方兄弟好好赔罪?”
岳七爷哼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方便你灭口么?”
五爷赔笑道:“下面人不懂事,曲解了我的意思,让七爷误会小弟了。”
扭头冲杨六道:“你自己看着办吧!总要让七爷消气才是……”
“又弄个血肉模糊,吓唬人是吧?”
岳七爷冷笑道:“收起江湖那套,你们没玩腻,七爷都看腻了。”
五爷脸上的陪笑顿时绷不住了,浮现出铁青,冷冷道:“七爷你这又是何必呢!下面人犯点错,干嘛非要往我身上扯。别忘了,这里还是江陵,不是岳州。”
岳七爷没有吭声,脸上怒意未消。
“我知道错了,这不特意来给七爷道歉么?听说这次是七爷代表岳家来购马?”
五爷又重新挤出个笑脸,凑近道:“以往不是那个谁么?”
岳七爷脸色微变,仅剩的怒意顿时没了。
岳家有嫡系子弟长驻江陵收购马匹。
要是真以为他一个旁支敢打着岳家的旗号来江陵购马,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五爷比手道:“七爷,这边请。”
遥指附近的一张空席。
岳七爷略一犹豫,下意识去瞄风沙,见风沙没反对,也就跟着走了。
三人坐定之后,五爷让杨六敬酒赔罪。
还特意言说,是七爷不喜见血才这么便宜他云云。
其实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岳七爷暗暗生气,却终究没有吭声,默默接受了。
真是个不识时务的人物,也当不了掮客。
五爷把杨六赶走,又给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