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轩像阵风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向学堂,远远地看到学堂里鱼贯而出的同窗们,大声叫道:“德子,牛娃,今天先生讲了些什么?”
一群孩子乌泱泱围了过来,德子不满地抗议道:“先生已经给我取了名字,你再乱叫,我也叫你狗剩。”
王文轩一时语滞,只得服软:“行行行,叫你王文德行吧?”
“文轩,长安城大不大?好不好玩?”
“就是就是,你赶紧给我们讲讲呗。”
王文轩做了个鬼脸,扬起了手里提的一些猪下水,笑道:“今天还真遇见了稀奇事儿,不过我得先把这个给先生送去,赶明儿再对你们说。”
孩子们一听,一窝蜂似的散去了,王文轩提着猪下水,绕过学堂,走近一座茅屋前,扣了扣门,恭敬地道:“先生,学生回来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少年略显稚嫩的脸庞。
少年约十四五岁年纪,面容清秀,个头中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怎地回来这么早?”
王文轩望了望黑了半边的天,挠头道:“先生,再晚点,长安城就要宵禁了。”
少年一拍脑袋,笑道:“你瞧我这记性……赶紧进来吧,有什么趣事,给我讲讲。对了,你提的什么?一股子腥气。”
王文轩随少年进了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是俺爹送给先生的,猪下水。本来爹想割点羊肉,可是……”
“挺好。”少年不忍拒绝,将猪下水放到木盆里,笑道:“羊肉太膻,我还吃不惯呢。”
猪肉在此时为贱肉,上不得台面,也只有家境贫寒的才会买来吃,羊肉却是奢侈品,除大户人家,等闲人是吃不起的。
王文轩见到少年收下,立刻高兴起来,忽地想起一事,献宝似的道:“先生,今日我跟爹爹在长安看了升堂哩。”
少年顿时有了兴趣,笑道:“你快给我讲讲。”
“有几个贼人不知从哪里偷了上等精盐,在市集贩卖的时候被衙役逮个正着,可多人看哩。”
少年脸色倏地一变,急忙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爹爹拖走了……”
王文轩有些遗憾,这事儿平常可见不着,此时见先生如此感兴趣,心里不由有些埋怨自家老爹:“我爹担心回来的晚了,路上不太平,就带着我去西市采买了。”
少年站起身,有些急躁地望了望天,低声咒骂道:“这该死的宵禁!”
王文轩疑惑道:“先生,你怎么了?”
少年摆了摆手,忽地看向王文轩衣襟里,皱眉道:“那是什么?”
王文轩一拍脑袋,拿出玉佩交给少年,嘿嘿笑道:“先生,今天在长安西市上,有个贵人出了几道算学题考校我,都是些最简单不过的题目了,贵人见我都答对,就给了我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入手颇沉,通体冰凉,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少年研究了片刻,还未开口,王文轩又道:“先生,我爹说这块玉佩太过贵重,放在家里遭贼人惦记,特地让我来请教先生。”
少年笑道:“你爹还算有些见识。这玉佩又不能当饭吃,在你们手里是有些不合适……”
他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叩门声,有人在外面叫道:“方言小郎君可在家中,我家主人吩咐老朽来送些东西。”
那叫做方言的少年眼睛一亮,笑道:“这便巧了。”
顾不得王文轩一头雾水,方言去开了门,看见一位老者站在门外,身后有两个小厮赶着一辆马车,堆满了各种东西,琳琅满目。
老者看到方言,小跑几步走上前来,微微躬身施礼道:“小郎君,我家主人从长安城拉了些东西回来,特意吩咐老朽送一些到府上。”
方言避让开来,回礼道:“在下落户王家村,已是托了贵府主人的福,承蒙多次厚赐,愧不敢当,这些财物还请钱管家拉回去吧。”
钱管家摇头道:“王家村乃我家主人的庄子,小郎君在王家村施教,成果显著,我家主人也是脸上有光。这份情意,岂是区区财物可衡量的?万望小郎君赏脸。”
方言推脱不下,再三感谢,邀请钱管家进屋小坐,他却死活不肯,方言无奈,只得从怀里取出玉佩,笑道:“钱管家,今日文轩去西市,巧遇贵人,在算学一道上得了贵人赏识,贵人赏了一块玉佩……”
钱管家咦了一声,细细观察了片刻,赞道:“这必定是大户人家所出,不知小郎君……”
方言笑道:“这块玉佩极为贵重,王家村里唯一一家能持有又不会招致贼人的,也只有贵府主人了,烦请钱管家将此玉佩转交府上。”
“这……”钱管家一阵犹豫,却也知道方言所说乃是实情。小家小户的,拥有这块极品玉佩,确实是肇祸根源,当下一跺脚,咬牙道:“小郎君,此事老朽不敢擅专,待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