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方言自拱门走来，唐衣只觉芳心跳动得厉害，粉面上布满红霞，哪里还有当初避着唐俭去探望方言的果敢？

方言一路走来，瞧见月下美人如画，不胜娇羞，心亦是噗通狂跳，只觉数十步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只恨不得缩步成寸，即刻便能飞到唐衣身边，将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儿拥入怀里，生生世世再也不会分离。

待走得近了，连唐衣精致的眉妆都瞧得甚是清晰，身后婢女捂着嘴唇轻笑，眼波流转，眉梢尽是喜意。

呆呆地看着座下美人，一眨不眨，终是惹来了唐衣的娇嗔：“你……莫要如此无礼。”

唐善识撇了撇嘴，将来自香水作坊的愤怒化作了鄙夷：“姐姐芳名冠绝长安，他若不是一副呆子样，那才是稀奇。”

唐衣在心上人面前娇羞可人，对亲弟弟可不会客气，当下柳眉倒竖，银牙轻咬道：“你来后院作甚？”

唐善识得了老爹的命令，自不会害怕，笑吟吟道：“夜色正浓，小弟闲来无事，来看看三姐不成么？”

“明日我便让钱伯回来。”

这是腰包鼓了要飞的节奏啊，唐衣使出了杀手锏，钱伯对于豆油作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若离开，豆油作坊只怕登时就要崩塌。

唐善识脸色一紧，正待跳脚，眼前忽地出现了一根指头，紧接着方言没好气的声音传来：“香水作坊一层股，你给我退到拱门外！”

唐善识眼睛一亮，忙道：“至少两层。”

“成交，速滚！”

唐善识屁颠屁颠地往外走去，走着走着，心里忽地窜出一股悔意，这厮答应得如此爽快，如若当时便开口要三层或者四层……

啪地一声脆响传来，惊醒了四目相对的二人。

方言笑道：“善识下手挺狠。”

唐衣噗嗤笑道：“小弟近些时日颇进了些钱财，走路都是带风的……你莫要惯着他。”

方言柔声道：“善识乃我妻弟，指点一番也是应该。”

“甚么妻弟……惯会油嘴滑舌的。”

方言大呼冤枉：“天可怜见，我日里夜里想的可都是你……”

红霞瞬间飞上了粉面，晶莹的耳垂后一片通红，方言只觉口干舌燥，一股燥热自小腹升起，呆呆地看着唐衣，如雕塑般动也不动。

环儿早蹑手蹑脚地走了去，长亭里只剩二人脉脉感情地对视着。

半晌，唐衣终是受不了方言的火热眼神，移开目光，轻哼道：“若果真如你所说，潇潇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听唐衣提起林潇潇，方言登时一阵心虚，不过转念又一想，连妹妹都叫上了，可见唐衣对此事并没有心生怒意，眼眸一转，竟将唐衣纤手握于掌中。

唐衣连忙挣扎，做贼似的朝拱门看去，见没有人影，这才按捺住羞意，低声道：“快放开。”

方言不为所动，嘿嘿笑道：“有那小子站岗，你且放心就是。”

唐衣俏生生地白了他一眼，停止了挣扎，嗔道：“你惯会欺负我。”

方言腾出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一瓶兰花香水，笑道：“今夜来府上，就是为了给你送此物。”

任由左手被方言紧握，唐衣接过香水，美目流转，讶然道：“这是甚么？”

细细讲解了香水的功用，方言笑道：“你如此好看，纵然不用香水也会引得飞碟驻肩，只是我新得了此物，心中喜悦，迫不及待地要送来予你，可莫要嫌弃。”

轻轻将瓶塞打开，一股兰花幽香飘来，清雅淳萃，沁人心怀，唐衣轻轻闭上双目，嗅着花香，精致的俏脸满是陶醉。

“果然名副其实，我，我十分喜欢。”

方言欣喜得如同孩子，直把唐衣的心都化了，此刻只觉苦尽甘来，这几年受到的非议与委屈顿时烟消云散，美眸逐渐起了些雾气。

“好好的，哭甚么呢？你看，妆都哭花了。”

女为悦己者容，唐衣一听，忙用丝帕擦了眼睛，想起方才糗样，忍不住垂下了头。

“过几日，我会出趟远门，等香水用完了，再让善识去作坊多取些。”

唐衣一怔，蹙眉道：“可是治灾一事？”

方言点了点头：“此去辗转何止万里，也不知甚么时候才能回来。府里你多照看些，潇潇虽然能做事，我不在时她却难以支撑。”

唐衣顿觉手里爱不释手的香水都没了滋味，轻叹道：“会有危险么？”

方言笑道：“有陛下密令在手，不会出甚么意外的。”

“别院还有数百石粟米，再去求求程伯伯秦伯伯他们，总归是会对灾情有所裨益的，何必在陛下跟前立军令状呢？万一……”

“各家捐献只是权宜之计，水旱灾害频发，单靠此道必定天怒人怨，我此去，便是要探索出一条治灾的道路，如若功成，后世可循此例。”

唐衣红唇微张，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