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惶恐不安的镇民们不一样的是
一路被连打带骂而来的县兵看到阳林镇居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心虚的他们可不知道阳林镇正在做法求雨。
见整个镇中的镇民几乎都在场,县尉肖护和县兵都以为是朝廷收征燕税的消息走漏了风声,这群刁民联合起来抵抗他们收税。
上百名无精打采的县兵顿时被吓得不轻!
他们虽然手上有残破老旧的武器壮胆,但是架不住镇民人多啊!
数量足足是他们的百倍有余,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他们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万一此事真的闹大,那还能有好?这群披了官皮的乌合之众想到这一层,纷纷把眼神看向县尉肖护。
然而,肖护心里也是没底,紧张得不行。
但他又不能在县兵们面前露怯。
县尉下了马,强忍着有点发抖的大腿,领着那几名有点精气神的县兵走了上去。
等走到镇民跟前后,扯着公鸭般的嗓音厉声大喝道:
“你们这群刁民!聚众在此意欲何为?想造反吗!”
迎上前来的几名乡绅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大声辩解道:
“县尉大人,我等都是良民百姓,在此只为求雨,哪有胆子造反啊!请大人明察!”
此时的阳林镇民,心中都是无比恐惧。
造反!
那可不仅仅是杀头那么简单,那是要夷灭三族的,穷得正在当裤子的镇民们,连什么是三族都不懂。
但是他们都知道,那是上到垂死老人,下到待哺婴儿都要诛杀殆尽的罪过!
“原来只是在求雨啊…”
县尉肖护和上百名县兵闻言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的胆子和火气也在霎时间膨胀起来!
既然不是造反,那眼前这些刁民还能翻天不成?
“这场雨求得好,省的我到处找人。这下省事了,把这群刁民一勺烩!”肖护心里暗暗想道,甚至有些欣喜。
于是他继续扯着公鸭嗓音对众人道:
“正好,本官此来有要事找你们,既然你们都在,我就在这当众宣读了!”
只见肖护把手一挥,那群乌合之众立时恶狠狠的冲进了人堆,对着旁边的镇民拳脚相加,一通乱打,分开了一条道路。
县尉走上高台,止住了正在叨叨念咒的虚谷子道长,下面的阳林镇民见状,顿时心中老大不快。
求雨被打断不说,修建的高台都让那群县兵给占了。
若是上苍怪罪,不给阳林镇下雨,那可就糟了!
而虚谷子道长则是被请下了高台,因为豪门大族也大多信奉道教,所以县兵还是很客气的将他请下高台。
虚谷子也不生气,反正这五百两银子本来就烫手,现在倒好,官府一来,他拿的也就名正言顺了!
县尉见虚谷子下了台,正了正公鸭嗓道:
“尔等听好!朝廷现在发下大军,攻打来犯的鲜卑人,为了筹措军饷,所以朝廷决定加收征燕税,阳林镇每户征粮一斗,白银一两。不得有误!”
镇民们听完顿时大哗,就像炸了窝一样,有的甚至口中发出了怒骂之声。
前些日子才征了秋税,现在又要征燕税?
先不说珍贵的粮食,就说那一两白银,他们一个月不吃不喝都挣不下来。
“可怜我家娃儿刚满周岁,家里都已经揭不开锅了,这遭天杀的官府不给我们活路啊!”
“这没良心的官府,天理何在啊!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刚得了几枚铜板,还没捂热,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就要来收走?老子死也不干!”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阳林镇民心里的怨气,就像雨后春笋般,开始缓慢地涨起来。
只要经过浇灌一番,就会迅猛冲天!
还没有从三年旱灾缓过气来的镇民们纷纷怒不可竭,大声叫骂。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两年,镇民就会变成流民四处流亡,那时就得吃着野草、树皮过日子!
台下的县兵们看到这些刁民的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大声呵斥,不断地对着众人拳打脚踢,这才将骚动稍稍压下一些。
看着这样的场面,着实的把肖护吓了一跳。
其实他手里还有几个上面派下的名头,见到民怨沸腾,他也只得先压在心里再做计较了。
王傀眼见着这一幕,心中愤怒不已,他家里在阳林镇还算殷实,但是在朝廷连连征税下,也是没有富余之粮了!
只见他好像忘了昨晚杀人之事般,走出来对着肖护大声喊道:
“县尉大人,朝廷连连征粮,阳林镇家家户户都已无粮下锅,更莫说是银子了!我王傀在此恳请县尉大人体恤民情,收回成命啊!”
肖护正要怒骂,忽然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