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证明,那只能从锦衣卫内部找证人。
然而虽然同样有背叛的可能性,但在正常情况下,敢公开反水的代价还是有点大到让人无法接受。毕竟锦衣卫内部自成体系,算是帝国军方体系下面的一个小独立体系,如果是以其内部在职武官的身份背叛,那至少必须得保证徐钦这位现任首领不对其采取严厉的报复措施为前提。只是这难度嘛,目前看起来无疑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连曹铭和徐钦对阵了这么多天,他脑子里就连想都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
更何况,一两个人的证词显然是还不够的,整个锦衣卫上上下下,可是近两万张嘴!甚至这种做法反而可能勾起锦衣卫内部的同仇敌忾,甚至根本不需要吩咐,锦衣卫里面就会有大把的人可以指证其曾做过的不法之事。
所以,这条看似唯一有可能的路,也是死路一条。
“你,你…”曹铭面对徐钦这几乎无赖的法子,可以说是束手无策,只能用气得发抖的手指指着他,却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曹右都稍安勿躁,既是锦衣卫内部的事情,又不涉及机密,那自然可以找到相关人证,轮番讯问之后,自然真相大白!来人呐!传锦衣卫镇抚司镇抚、各掌狱百户,以及各参与到当初案子里面的堂官、千户、百户、总旗,等一干人等上堂作证!”
徐钦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几乎锦衣卫目前在衙门里的所有中级、高级军官,一窝蜂地就杀进了大堂。
看着鱼贯而入的锦衣卫军官们,曹铭哪能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呢?可真是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个阳谋,你不是找锦衣卫的人作证么?这下我也找锦衣卫的人来作证好了!
果不其然,有了事先的沟通,以及这个最佳背锅侠的存在,锦衣卫的军官们彻底发挥出了主观能动性。将有关于本案的锅,一股脑的全栽在了刘一平的脑袋上!
众人异口同声地指证,是刘一平财迷心窍、丧尽天良,凭借担任诏狱守卫的职务之便,在狱中滥施刑罚,逼迫囚犯交出暗藏的财务,最后被部下告发。蒋瓛得知此事后,已经将其按律严惩,只是碍于圣上亲军的声誉,这才秘而不宣。
这样解释起来,其实在逻辑自洽上是没有问题的。刘一品事发的时候,确实蓝玉案的主体工作已经完成,时间上没有问题,而且他本来也确实敲诈了狱中囚犯,这事儿更是经得起细查。另一方面,如果仅仅是敲诈勒索,并以此为目的向囚犯动刑,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说他直接弄死了人,那也确实是罪不至死,蒋瓛的处理大致也就没有问题了。而刘一平也没法反驳,一来是说不清楚,二来是很多事他根本就没法说,强暴妇女本就是死罪,而且还是最惹人嫌恶的罪行之一,他敢说才怪!
非但如此,锦衣卫军官们还抓住机会,将一些已经暴露的问题,一股脑全往他脑袋上扣,诸如横行乡里、粗暴执法等。
刘一平完全是百口莫辩,毕竟这些事儿,他当初在锦衣卫的时候,也确实干过不少。
“右都御史大人,曹大人,您说过要保我的啊!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大人救我!”刘一平的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也顾不得反驳了,反正再怎么说也说不清楚,只顾着向曹铭磕头求救。
“放肆!本官保证的是锦衣卫绝不可能因为你出面作证而加害于你!岂是无端包庇!”曹铭脸色铁青,也顾不得这头的案子了,首先就下意识地向撇清自己,否则这事细究下来,说不准他也兜不住!
“右都御史大人,您当初可不是…”
曹铭见他还要说,顿时也急了,不等他说完,便粗暴地打断了了他。这万一要是他情急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徐钦抓住了把柄,接下来说不准他自己就要进诏狱了。
“放肆!放肆!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掌嘴!”
堂下两个都察院的衙役马上听令向前,将其按在地上,一人扯住头发固定住他的头部,一人从腰间抽出铁尺,狠狠地抽在他的嘴上,只一下便几乎将其半口牙给打掉了,接着更是连续抽击,将其整个下半截脑袋都给打得不成人样。
对此,徐钦虽心里微微觉得有些过于野蛮,但也采取了听之任之的策略。一方面是这人确实留不得,他确实有可能会反咬都察院和曹铭一口,但也保不准会豁出去咬蒋瓛和锦衣卫一口,对于双方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既然曹铭主动做了这恶人,那锦衣卫这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另一方面就是这叛徒已经引起了锦衣卫内部不小的同仇敌忾的情绪,这批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徐钦想要进一步掌握锦衣卫这股力量,显然不能在这种小事上跟他们生了嫌隙。
没几分钟,刘一平便扛不住这酷刑,一扭头晕死了过去,都察院的衙役抬头看了一眼曹铭,在得到了他的首肯之后,这才停了手。
“好,现在认证物证俱全,刘一平昔日于锦衣卫任职期间,勒索人犯、滥用酷刑、横行乡里、粗暴执法等罪名成立!数罪并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