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元璋被自己这一番话说得意动,频频点头思索,徐钦也兴致高昂,继续为他解释。
“另外,真正的商人,也并非是谁都能做得好的。就单单说这粮商,看似是最简单的行当,谁都要吃粮食,可粮商也不是随便买了粮食,然后卖出去便有钱赚的。就拿这湖广的粮食而言吧,通常都是天下最不缺粮食的地方,粮价通常也最低,这一点没错。可湖广的粮食,不管是运到北疆、蜀中、江淮,还是岭南,都是要运费的!而且各地的粮价也因为各年收成不同而会价格不同,若是恰巧遇到千里迢迢运过去的地方正好是丰年,当地的粮食都吃不完,那这一趟可就得赔掉家底。故而行有益之事,利他者方能利己,这才是商贾本色。说句斗胆的话,陛下您也曾为百姓,您觉得有多少百姓敢如此行事?”
被徐钦这样一问,朱元璋也马上意识到,这经商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无数小摊贩做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糊口的营生,能真正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始终是少数。
“另外,其实陛下所虑也并非完全是无稽,不管是什么人,当中都自有败类。大商贾之中,也确实不乏利欲熏心,无视百姓生死,发国难财、灾害财、人命财的,也是正因为如此,朝廷才要制定相应的律法,规范商贾的行为举止。到时候若真有敢知法犯法者,朝廷按律处置,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嗯,确实如此,不可因噎废食。凡是自有其由,万事皆讲规矩。好!此事朕就免了你的自作主张之罪。”朱元璋听完之后,也当即算是认可了他这一做法。
至于后面的律法真正制定,徐钦倒是现在不想过多的插手。因为他的目的只是打开一个口子,资本主义的萌芽说脆弱也脆弱,说强大也强大,但最需要的还是时间,只要有自己在中枢护着不让它被斩草除根,那未来必然可以成长为参天大树。若是自己参与得太深,一则就算是再仔细,也难免出现疏漏,到时候就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凡事不怕犯错误,就怕没机会再犯!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件事,朱元璋也没有再和他深入的讨论,大概他的意思也是不想徐钦在这件事上参与得太深。皇帝陛下自有皇帝陛下的全盘考量,加之徐钦本就无意再进行下去,因此今天的议题终于进入到了最后一个。
“另外,臣身为朝廷命官、陛下亲军,还有一事不得不报!”
“可是有关那个逆贼?消息确定么?”朱元璋虽尽力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关切之意还是相当的明显。
“应该不会有假。首先此人武功极高,单打独斗的比拼,樊云都不是他的对手,不管身份真假,既然敢冒逆贼之名,自然都是朝廷需要剿灭的对象。另外,此人因严重的灼伤而面目全毁,但在武功路数方面,有樊云、武当清虚子等人指认,也应当假不了。同时,臣也仔细梳理了一番当年的事,据樊云所说,当年那人最后是葬身火海的,按常理虽绝无生还之可能,却又与其身上的灼伤吻合,故而臣斗胆推测,此人当年不知是何缘故,并未直接被烧死,而是借此隐遁了!”
对于一个合格的特务头子,以及一个聪明的臣子,在这种事情上,必须要给皇帝陛下一个更合理可信的交代。
“那你接下来有何计划?”朱元璋没有象征性地问他跑了钦犯的罪名,想来也是明白此人极其难对付,同时也是没那个心情,在这上面做任何无用功。
“回陛下,人虽然跑了,但臣也用了些功夫在他身上。首先是此人为何会在二十余年之后重现江湖?如今天下已定,加之明教余孽也基本烟消云散,造反其实已经不可能了,就算他还有什么非分之想,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以卵击石,若真是如此,那反倒轻松了。第二种原因,无非就是为了报仇!臣斗胆替他列举了一番,他心目中的仇人,无非就是当年直接参与了绞杀的樊云、静斋的严斋主、以及一位叫做了尽的禅师,最后再加上朝廷。樊云、严斋主非但武功高强,并不弱于他多少,身边又有大量的武林高手,只要小心一些,自当无碍,至于那位了尽禅师,臣暂时对其一无所知,现如今就只需加强京师戒备。对此,臣已经邀请了十余位各大门派的高手,暂住京师,加之各卫的精锐虎贲京卫加强戒备,若他不来则已,一旦来京师,便是自投罗网!”
有些话,徐钦不好说得太明,但相信朱元璋也是明白的。
“了尽的事,你不必多虑,朕这边你也不用担心,放心大胆的,好好布下你的罗网将此逆贼早日铲除便是!”说到这里,朱元璋也不由得轻轻握拳,在御案上砸了一下,可见此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着实不轻。
“臣明白了,臣遵旨。”
“哦,对了,前些日子请期之礼都已经过了。你和江都的婚事定在了九月二十,你可得准备准备,不要让其他事耽搁了婚事才好!”朱元璋突然脸色一转,笑呵呵地说到。
徐钦当即有点震惊,或者说一瞬间的呆滞。倒不是不愿意,只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