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父汗话,这些人是从营口来的。之前虎皮驿那个神秘的小部队也是他们一伙的,前天夜里消灭了我们船队的也是他们。”莽古尔泰说道。
“永芳,营口什么时候来了这些人。”努尔哈赤问道。
李永芳擦了擦汗,他是负责金国情报工作的,这可是大疏漏。脑子飞速运转,忽然想起来一条情报,是从兵部的暗线来的。
“回大汗话,营口的是闽粤总镇府下属南澳镇镇守使李憬的兵。两个月前,大明兵部调了李憬的水师,主要是运输南兵北增援辽东。随后被留在营口修筑码头和城堡,保障物资海运补给。目前官方能查到的是,兵部给了他招募五千营兵的员额,不过实际发到手里的军饷经过层层漂没,也就三成,靠饷银也就能养不到两千兵,兵部备案是1500人,至于有多少家丁,目前还不清楚。自从倭寇之乱平息后,闽粤总镇府荒废已久,听说就剩下几十个老卒看门。最近不知道怎么的,三个月前忽然任命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做镇守使,两个月前又任命他的二叔做了澎湖守备,负责管辖澎湖和大员荒岛。听说,兵部近期还有提拔他二叔做闽粤总镇府副总兵的意思。”
“这李家是什么来路,可查清楚了。”努尔哈赤敏锐的发现事情不简单,只要大明涉及到家族的事情都不好处理。
“这李家是粤东韩江游梅溪一带五百多年的望族程乡县李家的旁支,八十年前从主宗分出来,在梅花坞镇立足,如今宗族自立门户后枝繁叶茂。奴才十天前才刚刚调查过,这梅花坞李家,族人男丁超过三千人,附庸的男丁不下三万。掌控着梅溪流域五万户,三十多万的人口。目前实力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主宗。只不过在朝廷的实力还不如主宗。”李永芳说道。
“他家里都有什么官员,是哪一党的,”努尔哈赤问道。
“李憬是长房嫡长孙,他爷爷做过太仆寺少卿、翰林院学士,掌院等官,应该算清流一脉。不过和东林和阉党倒也有些关系,也不能算纯粹的清流。他父亲做过三地的知县,最后在宛平知县任被提拔为顺天府推官。治理刑狱颇有官声,百姓也交口称赞。算是清官。泰昌朝朝局险恶,父子二人都放弃官场回老家专事经营海贸和工坊,积极拓展在地方势力,据下官调查,现在韩江流域中游的山区,在赣闽粤三省交界地区,设有团练的乡镇有一百五十多个,其中团练使一百三十多人不是李家的子弟,就是他家的门人。在地方的势力已经树大根深了。”
努尔哈赤细细思量,这李家原来有如此实力,怪不得那个叫李憬的娃娃大言不惭的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这李家的地盘和人口,已经快有建州的一半了。
“其实他们和其他家族不一样,他们真正的实力在海,近三十年,一直在开拓南洋,靠着海外贸易挣了不少钱,说是海商也罢,海盗也不算错。他家十几次出海攻击南洋的藩国和海盗团伙,抢夺地盘和贸易路线权。听说三代之内,子弟战死千人。称得是前仆后继,坚韧不拔。”
“这么说这李憬是刚刚出来历练的第三代家主了。”努尔哈赤说道。
“大汗明见,李家长房人丁不旺,只有李憬一子,将来必然是他接家主之位”李永芳说道。
“李憬手下现在有多少兵。这海的兵和大明陆地的兵相比如何。”努尔哈赤好奇的问道,他是旱鸭子,不会游泳,一辈子也见过大海。对海的人也非常感兴趣。
“奴才一生在辽东也没有下过海,还真不好说,不过当年的倭寇之患如此猛烈,想那倭寇不是好相与的,李家能在东洋南洋立住脚也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奴才听说,海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法则,大概和野兽的生存法则差不多。海争斗你死我活,想来多是凶狠好斗、亡命嗜血之徒。”
“老八,父汗错怪你了,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努尔哈赤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转身拉住阿巴海的手,一副内疚的表情。
阿巴海心里咯噔一下,心念电闪,电石火光之间,就理清了思路,做出了决断,决不能让父汗怀疑自己心中不满。于是,赶紧跪下,抱住父汗的腿,嚎啕大哭,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代善等人纷纷撇嘴,又来了,又开始表演父慈子孝了。
“老八,那封书信呢,你扔了没有啊,”努尔哈赤目光灼灼的看着阿巴海。
阿巴海赶紧用袖子擦干了眼泪,从怀里掏出李憬写的七扭八歪的字迹的书信,说道:“儿子不委屈,就是觉得这个少年很重要,生怕误了父汗的事情,儿子把他的书信一直贴身藏着。”
“好、好啊,这才是父汗的好儿子,父汗有过失,你受了委屈,能不怨恨,还是兢兢业业的为父汗考虑,办事。这是贤人啊。代善你说是不是啊”
代善正心里腻歪,没成想忽然父汗把自己拎出来。赶紧低头跪在阿巴海旁边,说道:“父汗,八弟所行正为诸子表率,儿臣一定洗心革面,向八弟学习。”
其他诸子诸将都一起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