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八月,西苑的草木有些凋零,不过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秋日的暖阳温和。
整日沉溺于木工房的朱由校也渐觉有些疲乏,换了袍服,对着一旁守候的魏忠贤笑道:“大伴”
“奴才在”魏忠贤顺手接过身后小太监递来的汗巾。
“圣上可是要去花园走走”魏忠贤问道。
“不了,秋时百花凋残,无甚看头,陪朕去西苑饮酒”朱由校胡乱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不知是否是天气的缘故,房间里着实有点闷。
西苑空旷,正好许久未曾闲走。
“圣上,可要坐龙辇,奴才这就安排”
“不必了,又没多远,大伴陪朕走过去就是”
朱由校亲切的把手搭在魏忠贤抬起的手臂上,问道:“最近可有什么事?”
“回禀圣上,朝上倒没什么事?”
“说吧,又是哪里闹灾哪里不安宁?”朱由校笑骂道:“大伴啊,你就别藏着噎着,咱大明天下那么大,你可不能总是报喜不报忧,让那帮大臣们知道了,又得说你不尽职。”
“圣上责备的是,奴才都是为圣上的龙体担忧,朝政的事,一时风一时雨,就比方说这陕西巡抚递上的折子,又说什么灾民造反,”
魏忠贤侧身瞟了一眼无心看风景的皇帝,继续说道:“依奴才看,准是这帮人又想借着由头要银子,说不定奴才收到折子的时候,那几个闹着造反的灾民早就逃荒去了。”
“也是,朕的这帮文臣武将们,除了要银子就是要钱粮,有灾民造反,派兵镇压就是,朝廷又不是没给俸禄,这事大伴你看着办就是”
朱由校似乎听厌烦这种事,过了一阵才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便是,前边就到西苑了,让几个人准备艘船”
魏忠贤悄声对身后的小太监吩咐几句,而后对皇帝说道:“圣上可曾记得袁崇焕”
“袁崇焕,可是上次入京报捷的那个辽东将领”
“禀圣上,正是此人,”
魏忠贤想起某事,说道:“此人去岁立下赫赫战功,不想今年便居功自傲,锦州危急,其身为巡抚竟然见死不救”
“有此事?”朱由校回过头,皱着眉头,这种人实在可恶,兵者,国之大事,岂可儿戏。
“大伴怎么看?”朱由校问道。
“圣上,此等侍宠傲娇之人,镇守一方实在让人担忧,奴才平时观其所为,年少气盛,不若先撤其巡抚之职,磨其锋锐,仍以王之臣经理辽事,霍维华代任兵部尚书。”
魏忠贤道:“等他能反省自身过错之日,圣上再委以重任不迟。”
朱由校觉得这样也好,年轻人,让他反省一下也好,于是说道:“就这样吧”
走了一段路,已是到了西苑,朱由校好像想起一事,笑问魏忠贤道:“大伴,前些日子朕听闻你添了一个侄孙儿,可有此事”
“回圣上,是的,尚在襁褓之中,奴才看着可喜人嘞”魏忠贤笑眯着眼回道。
“可喜可贺啊,大伴每日服侍朕,还得替朕操劳国事,这样吧,传朕口谕,封大伴之侄孙为安平伯”
“平平安安,天下太平”朱由校微皱的眉头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笑着对魏忠贤说道:“走,陪朕喝几杯。”
“奴才代侄孙谢圣上隆恩”魏忠贤跪地拜谢,
朱由校笑呵的扶起魏忠贤,说道:“大伴快起来,地上凉”
朱由校对朝野议论的九千岁如何嚣张跋扈置之不理,大伴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这帮整日勾心斗角的大臣们,什么时候为自己这个皇帝想过。
整日只知道空谈圣人之道,朕朱由校才不想做什么圣人,朕乃大明天子,做件自己喜欢的事都不成,非要说什么玩物丧志。
朕看这帮所谓的文武百官才是真的误国误朕,不是相互口诛笔伐,就是拿着各种天灾人祸问朕要银子,真以为朕心里不清楚,这些从国库拨下去赈灾的银子进了谁的口袋。
可惜朕不能效仿太祖皇帝,不能把这些国之蠹虫杀个血流成河,这事朕做不得,就随大伴去做,这么一想,朱由校对魏忠贤更是信任。
八月的秋水微凉,朱由校与客氏,还有魏忠贤泛舟湖上,大船缓缓驶向桥北的浅水处,朱由校放下手中酒杯,唤来魏忠贤和王体乾,随行还有两个小太监。
“大伴,咱们坐小船去那边看看。”
几人乘坐小舟,一路戏水游玩驶入深水处,朱由校站在船边远眺秋景,此时突然刮起大风,小舟剧烈摇晃间,朱由校一个没站稳,不小心就跌入湖水之中。
朱由校掉水瞬间,魏忠贤和王体乾吓得肝胆欲裂,不顾一切跳入冰凉的湖水之中,将朱由校救起。
当大明皇宫之中,受到惊吓的朱由校一病不起,远在入京途中的李崇文已经到达真定府。
“木头,你以前可曾来过真定府”李